“当然不，”昂热摇头，“你看校长像那种会因为你冠以‘加图索’的姓而给你开绿色通道的人吗？”

“这是一个计划，尼伯龙根计划。”

“尼伯龙根？”

恺撒重复了这个名字。　　他知道尼伯龙根，那是北欧神话中的死人之国，瓦格纳的着名歌剧尼伯龙根的指环中，以此命名的指环代表权势，掌握它的人将掌握世界。恺撒从小就有家庭音乐老师教他欣赏歌剧，而他又喜欢英雄题材。　　楚子航眼皮一跳，平放在大腿上的双手下意识地捏成了拳。　　“在对你们公布这个计划之前，我有几个问题。”

昂热说，“对于屠龙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有意思极了。”

恺撒答得很无厘头。　　“难。”

楚子航低声道。　　“夏羡你呢......”昂热转过头，“你怎么睡着了！”

夏羡脑袋朝下点，像小鸡啄米一样打着瞌睡，“啊？解散了吗？”

昂热捂着额头哭笑不得：“还没有，问你怎么看待屠龙！”

“屠龙？”

夏羡说，“就那样吧。”

“下一个问题是：为什么要屠龙？”

昂热看向三人的眼睛，“恺撒，你已经是贵族少爷了，就算这辈子不参与屠龙的事业，加图索家的财富也够你花到下辈子的；楚子航，你最特殊，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主动找上卡塞尔学院，你很清楚我们是干什么的。夏羡......算了，你接着睡吧。”

“人的存在，难道不就是不断地证明自己么？”

恺撒冰蓝色的眼睛毫不避讳地回看，“我没找到比这更能证明我的方式。”

“我要把做选择的权利握在自己手里。”

楚子航答得很简略，甚至可以说没有回答。　　施耐德突然拖着他的呼吸机走了上来，“校长，也许这对他们来说，还太早了。”

“早吗？最糟糕的时候......就要到来了，”昂热声音低沉，“龙族四大君主，其他三个王座上的龙王，都将苏醒。群体苏醒是神话中曾经预言的，诺顿的苏醒证明了这种预言。”

“加图索家的人正赶往这里，”施耐德说，“他们对于尼伯龙根计划的筹备和推动有着巨大的话语权，你知道校董会对您此次私自制定‘阴阳’计划颇有微词，我听说他们想对您发动弹劾，这个节骨眼上还是最好不要贸然推动尼伯龙根计划。”

“阴阳”计划是指昂热针对青铜与火之王的作战汇报做了两份，一份是中规中矩的探查、尝试、搜寻，远远谈不上击杀。另一份则是他私下交给执行部的真是计划。　　昂热抽出一根雪茄，自顾自地抽了起来：“我还能不知道他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秘党的财富必须交由长老会保管！’，这种话我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了，不就是想要处置两具龙骨？”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突然失了兴趣，摆了摆手，把三个年轻人身前的牛皮袋子拿了回来，“罢了，我都能想象长老会的那些家伙如果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那就再议吧。孩子们，我们今天的会议结束了，提前祝你们这学期也愉快。”

......　　夏羡和楚子航回宿舍的路上遇见了林青彦，这家伙已经做完了入学的登记，成为了一年级的插班生，这还是非常少见的情形。　　守夜人论坛的新闻播报区里这次也有这个对所有人来说还是陌生的面孔。　　他蹲在恺撒以及一个非常飒的东方面孔姑娘的旁边操作计算机，并且众人在得到他说的某种疑似作战计划的内容后，才正式开始了击杀龙王的作战。　　很多人猜测他是某个只存在于理论上的特招生——也许他本身就是屠龙的人才，或者曾经手刃过龙王......　　当然，这种猜测被很快推翻，一些有心人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姓氏是那么特别，但这些人都是微微惊讶后便不再发言，只说未来的卡塞尔学院会更加精彩。　　大多数人关注这个年龄比狮心会双子星以及学生会主席还要小的年轻人的原因是：　　他长得确实有这个资本......　　“喂，林青彦。”

夏羡拍了拍正拿着房卡到处找自己宿舍的林青彦。　　林青彦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见是夏羡后，原本平静的面容闪过一丝慌张。　　“不用这么怕我吧？”

夏羡无奈道，“我是要吃了你还是怎么的？”

“你好。”

楚子航说。　　林青彦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恐怖的男人，毕竟之前的焚城龙卷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很难想象那是能出自两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学生可以制造的。因为他家族的原因，在他的了解中，这样的实力足以直接进入执行部的某个分部开始实习了。　　“狼还好吗？”

夏羡笑着问。　　林青彦沉默了一会儿：“他回金陵了，家族里的很多事务都需要他回去接手。”

“他不来卡塞尔学院了？”

夏羡皱眉道。　　林青彦摇头：“原本他会进预科班就是因为家族安排他护着我顺利进入卡塞尔，现在我已经在这儿了，他自然就没有理由再跟过来了。”

“可惜。”

夏羡叹道，“还以为新的学期我能看见他呢，却来了个不顺眼的。”

林青彦脸一黑：“你......”　　“要加入狮心会吗？”

楚子航在一旁问，“不是询问，这是正式邀请。”

林青彦一愣，看向一旁淡淡微笑着的楚子航。他本以为这个男人应该是不会笑的，毕竟在面对康斯坦丁和诺顿的时候，这个大不了几岁的同龄人依然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现在却好像一个普通的学长在问要不要加入社团。　　“为什么？”

林青彦好奇道。　　“因为夏羡从预科班回来后就提过你，还有那个叫狼的男孩。”

林青彦惊讶地看向一旁吹着口哨的夏羡。　　“你很优秀，之前的表现就证明了。狮心会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楚子航又说，“我想，同样期待你加入的还有恺撒，他是学生会会长......”　　“其实...”林青彦说，“那天我在帮你们查失控龙王的资料的时候，他就已经邀请我了......”　　“还真快啊。”

夏羡感叹道，“不愧是天生的领袖。楚子航，学着点！”

楚子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淡淡地笑了笑，拍拍林青彦的肩膀：“你自己的选择最重要。”

“我会考虑的。”

林青彦“眼含热泪”地看了过去。　　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有心潮澎湃的感觉？难道这就是被同样优秀的人认可的感觉？　　在林青彦的心中，兄弟情谊无疑要摆在第一位，自诩为不良少年的自己本来就打算在卡塞尔学院拉帮结派...不对，这叫构建自己的势力！　　“林青彦，问你噢，”夏羡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想，“走流程的话你们预科班的人多久会直升上来？”

林青彦一愣，下意识回答：“和正常的新生同一个时间吧，九月。距离现在...应该还有半年？”

夏羡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太晚了。　　他看向学院的某个方向的深处，在那里，某种只有他能看见的、窜天的力量气息正萦绕在穹顶下——那是龙骨十字的灵魂，是青铜与火之王全部力量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