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块蛋糕切给叶嘉慧，第二块给了古权染，所有人都看着狐芸，看着她会将第三块蛋糕给谁——这块蛋糕被端在霍姝面前。“小狼崽，给你的。”

狐芸挑了挑眉，霍姝面无表情。“你知道我不喜欢奶油。”

“啧。”

狐芸恶意地用指尖将最上面的奶油抹在霍姝下颌，远远看去像奶白色的胡子。在场的人心惊胆颤，他们可都知道霍家大小姐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发飙，然而……只见霍姝瞪了狐芸一眼，却用舌尖舔了舔被抹上的奶油。“还好，不算很甜。”

这下所有人都开始相信这两人的关系果然很好，霍姝竟然没有用刀砍狐芸……霍诗景更是瞪大了眼，她可是比旁人更了解姐姐的冷清，她可都不敢做出这种举动。生日宴会并没有出什么波折，这让陈萱松了口气，而在不少人眼中最关键的环节却是宴会结束后的礼品清点。毕竟是古家小姐的生日宴会，能来的人都尽可能地送了些名贵玩意，有的送了价值不菲的珠宝钻石，也有想着剑走偏锋走了些古玩字画，更有某些有求于古家的人割肉送了别墅，零零总总甚至不比此前古权染的寿诞差。按照规矩这些礼物也要狐芸当场打开，接受旁人的艳羡。做戏做全套，虽然狐芸兴致缺缺还是按规章办事，毕竟花了这么多心思和软妹币送来的礼物，她怎么也得做个样子。一样样价值不菲的礼物被拆开，其中不乏天价翡翠、孤品书画之类有价无市的珍品，但落在狐芸眼中不过是一些没什么感情的石头和古董罢了，随手放在一旁。倒是金潇潇、周浅浅等好友似是知道狐芸心思，送上的大多是亲手所做的物品，让狐芸不由得莞尔一笑，在拆开茹淼礼物的时候，狐芸略微一愣。没想到竟然是一只造型精美的人偶，人偶有一双微微上扬的桃花眼，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看起来竟然像真人的眼睛。“女神，这个娃娃和你长得好像哎。”

陈萱眨了眨眼，被她这样一说，别人才反应过来，其实若是从外表来看，这只娃娃和狐芸长得并不是十成十的相像，但因为那双眼睛和人偶的神态，总让人不由自主觉得熟悉。“嗯。”

狐芸抬眸看向茹淼，后者竟然也露出一个浅浅笑容，猫儿似的眼睛仿若竖瞳般神秘，让人猜不透她的内心。用人偶作为礼物虽然奇怪，但并没有让人惊诧的程度，毕竟造型精美的人偶也价值不菲，例如古典的胡桃夹子之类，何况以茹淼的性子，好像做出点什么奇怪的事情也并不会让人太惊讶。“谢谢。”

狐芸笑着说了句，茹淼勾起唇。“你喜欢就好。”

另一件让人惊讶的礼物，则来自于莫无顺，谁也没想到打开装裱华贵的礼物盒子后，印入众人眼帘的竟然是一只纸飞机。这是什么玩意？在场不少人嘴角抽动，想笑又不敢笑出声。如果是自己叠的纸飞机做礼物，还能说礼轻情意重，但这枚纸飞机看起来破破烂烂，折叠地乱七八糟，而且很显然纸张都已经发黄发脆，好像一弹就会变成粉末似的，显然是许多年前的纸。这种东西，让所有人哑口无言，该不会是随便拿来凑数的吧，问题是这个用垃圾来形容也不为过的纸飞机，却被一个浅粉色的锦盒装着，外表镶嵌着的碎钻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买椟还珠的现实版啊？”

陈萱笑着说了句，却发现狐芸眉头紧皱，捧着盒子的手微微颤抖，顿时不说话了。难道这枚纸飞机，还有什么特殊含义不成？狐芸走到莫无顺面前，看向他的目光很陌生，又带着莫名熟悉。“是你？”

莫无顺笑着，万花筒般的眸子绚丽而迷离。“是我。”

一问一答，让疑窦丛生的人们顿时释然。喔，看来是有特殊含义的？不少人偷眼看向夜玺，这不会是三角恋吧。但狐芸和莫无顺并未寒暄下去满足旁人的好奇心，只相视一笑，狐芸又接着回去拆礼物。一直等到了晚上，狐芸这个主角都离开后，这场生日宴终于圆满落幕。车上，狐芸小心翼翼地捏着这只纸飞机，生怕稍微用点力就碎了。夜玺坐在她身旁开车，狐芸挑眉，眸光流转。“不准备问问什么情况？”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男人狭长的凤眸看着远方，坦坦荡荡。狐芸浅浅笑着，看着掌心飞机。没想到啊，当初莫无顺就是当初那孩子，狐芸还记得在那间暗无天日的屋子里，门半遮半掩，外面是阳光，里面却是漆黑如墨。“不行，要走就一起走。”

记忆中长相模糊的男孩这样执拗地说着。狐芸站在对面，明明两人年纪差不多甚至狐芸更小点，可她却显得更为冷静和成熟。“少犯傻了，要是一起走肯定走不了的，总得有人断后。”

“那就都不走。”

男孩话未说完，就被狐芸轻轻扇了一巴掌。“放屁，你知不知道他们准备把你卖到哪里？你想找死吗？就算你想死，你妹妹怎么办，赶快滚！”

狐芸把男孩往外推，门外另一个女孩的啜泣声隐隐传入门内。“哥哥……我好害怕……”男孩借着星光看着狐芸，那双眼睛似是浩瀚银河，“但是我们走了，他们会打死你的。”

狐芸冷笑着，“放心，我死不了。”

这样说着，女孩卷起的袖口却藏着密密麻麻的伤，有烫伤有擦伤还有各种因为乱七八糟理由产生的伤口，如扭曲的蠕虫般密布着，让人不难想象她处在怎样的环境中。然而就算如此，她依旧想方设法让这对兄妹逃跑。“那我怎么找到你……”男孩似是屈服了，咬牙握着只剩半截的门柄。“喏，以后把这玩意给我，我就知道是你了。”

狐芸像哄孩子般，随手将不久前用传单叠好的纸飞机扔到男孩怀中，“快滚，没时间了。”

男孩小心翼翼地将纸飞机藏在袖子里，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曾经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狐芸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般。“没想到啊……”他到底是怎么认出现在的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