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起身致谢，因为就连淡定如她此刻都有点懵。不是因为这些荣耀，而是从片头开始，女主角一栏赫然出现两个字——狐芸。她拿到的角色明明是女二，最后却成了女主角？一部呈现在观众面前的院线电影时长通常从两个小时到三个小时之间，大部分都不会超过两个半小时。但导演拍摄时却经常要拍摄五六个小时的素材，再将这些素材浓缩再浓缩，直到每一个镜头都不是废笔，每一句台词都不是闲聊。然而狐芸却没想到，张裕柳竟然硬生生将她的戏份完整剪了出来，变成女主角。似是看出狐芸的震惊，老爷子笑呵呵悄声道：“你的表演太精彩了，所以剪成双女主的戏了。”

说是双女主，事实上狐芸的戏份却是重过茹淼的，狐芸朝旁边看一眼，却发现茹淼脸上压根没有不悦的表情，倒是有点漫不经心，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一切。掌声一浪接着一浪，狐芸终于想起起身，微笑着道谢。“狐小姐太厉害了，真的太精彩了。”

“不愧是老爷子钦点的！”

“宫先生的表演还是那样出彩，茹小姐依旧风姿绰约啊。”

夸奖一声声响起，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当你拼尽全力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往往时间会给你回报，在这个追求流量和话题的时代，张裕柳却本着老一辈脚踏实地的精神，先是魔鬼式训练，又想方设法引导演员的状态，从剧本到服装、道具都一丝不苟，其中花旦的头面甚至是从博物馆借出来一比一仿制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也只有这样良苦用心，才能打造出这样的电影！——《梨园风月》首映式后各路媒体包括导演交口称赞，甚至出现了零差评的盛况。零点场当晚座无虚席，首日票房过三千万，创下今年历史。原本同档期引进的国外典型英雄商业片电影虎视眈眈，放话提前将票房冠军握在手中，然而谁也没想到，一部横空出世的华夏电影却成了一匹黑马。若是往日，粉丝们都会说是因为电影中有茹淼和宫君白，但看了电影后所有人不得不承认，狐芸炉火纯青的表演征服了所有胃口刁钻的观众。一个亿——两个亿——五亿！谁也没想到这部电影竟然以如此迅猛的势头异军突起，一个星期就创下如此辉煌的成绩。当初的投资方乐得合不拢嘴，关于狐芸到底算不算花瓶的争论也成了无意义的话题。媒体打出标语，狐芸所扮演的李熙芳和宫君白扮演的齐墨将成为影史上的经典形象。与此同时国外的发行方也希望能尽早引进这部电影，在电影中他们看到了华夏独有的魅力，歌剧世界有名，而华夏的戏曲虽然也很有名，但更多的外国人都停留在概念而非实质，这部电影或许能更好地将这些文化弘扬出去，这也是张老爷子一直希望的。然而所有的这些荣誉对于茹淼而言，似乎都不算什么。她曾说过，就算做花瓶，她也是最昂贵的那一只，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往往对于本行都没有太多兴趣。之所以成为明星，也不过是因为上天给了她这样一张脸罢了。当接到电话时，茹淼正在网上浏览那些新闻，看着那些赞誉，她依旧没有什么特殊表情。手机震动，接起是院长的电话。“茹小姐，今天院里出了点事。”

那端说话的声音小心翼翼。“怎么？”

“希望您能过来一趟。”

茹淼哦了声，接着问道：“和我妹妹有关吗？”

“有一点关系。”

院长含糊其辞，似是不方便在电话里中提到。等茹淼赶到医院后发现，走廊雪白的墙壁已经染了不少血点，平日外面放风的院子更是被彻底封住。“出了什么事？”

院长面露难色，“平常下午都有放风时间，今天不知道什么情况，有几个情况已经稳定的病人竟然暴起伤人，茹小姐也遭到波及。”

遭到波及？听到这个词，茹淼朝尽头的房间看去。“我知道了，她的情况严重吗？”

“不严重。”

也是因为管理不当除了这种事，院长的表情显得很是愧疚，“而且茹素小姐主动提出不追究我们的责任，不知您这边……”“这也不能怪您。”

茹淼这句话让院长总算松了口气，像吃了定心丸，保证道。“最近我一定会找医生给茹素小姐最好的治疗，让她早日恢复。”

“嗯。”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茹素病房门口，和之前一样，茹淼看了院长一眼，后者立刻知趣朝后退了几步。茹淼这才拉开门，走了进去。一瞬间茹淼有些恍惚，出现在她眼前的人让她似是回到过去，茹素已经不再是上次见到的那副脱了形的模样，此刻的她面带笑容，脸颊一侧有着可爱酒窝，显得很是甜美。“姐姐，又见面了。”

茹素和茹淼打着招呼，甚至主动站了起来。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茹淼心中蔓延——茹素倏尔来到茹淼身边，笑容越发甜美。“见到我这样，很惊讶吧。”

“哦？”

“我啊，一直想着和姐姐再次碰面会是什么情况呢，看到姐姐这幅表情真的太好了。”

茹素嘻嘻笑着，茹淼看着她的眼睛，那双越来越扩散的瞳孔，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茹素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其实想也知道，就算是一个正常人，和疯子在一起这么久也不可能继续保持正常，人总是容易被身边的环境同化。何况茹素的性格本来就偏执，变成这样并不奇怪。“看来今天的事和你有关。”

茹淼看着妹妹手臂上的白色纱布。“啊，疯子毕竟更懂疯子嘛，姐姐说过逃出去的几个办法，我可是都有好好思考哟。”

茹素轻轻攀到茹淼肩膀上，笑容明朗到让人觉得甜腻，“那么拭目以待吧。”

“嗯。”

茹淼将茹素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淡淡道：“如果能逃出来的话……我会让你继续做我的玩偶也说不定。”

变态和疯子到底哪个能占上风，她也很期待这样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