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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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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帝都,伏龙城。  狂风肆虐过韦修裹着的黑色风衣,露出里面几条泛着血色的绷带,他此时正矗在城区与城区之间隔断着的威耸高墙之上,俯瞰着这座历经了几百年岁月的都城。  左手边的点点光亮在都城的夜晚里不断闪烁,那是贵族们和大富豪们夜夜笙歌,勾栏听曲留下的痕迹;右手边的白炽灯光却更加的明亮,伴随而来的还有叽叽嗡嗡响个不停的工厂的轰鸣声,那是昼夜不停的血管,帝国的血管,历史的血管。  与左手边那群吃人的凶兽们歌舞升平的现实相比,右手边绵羊们最大的梦想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归。  真是病态的世界啊。  韦修将双手插回裤兜,眸子一直扫视着伏龙宫和内城区。  他来到帝都已经有几天了,通过修炼,也提升了对时间规则的领悟,重新积攒了一部分的规则之力。他的实力已经来到了诡王阶段的巅峰,但距离突破那条线还差一段距离。  封爵仪式刚刚结束,南宫晴和南宫玥已经汇合了,两人鬼鬼祟祟地潜入了伏龙宫,不知道去做什么。  按照时间上来讲,现在的“自己”已经进入了小丑回魂的试炼世界,只是不知道已经进展到哪一步了。  从自己之前的经历来看,应该是滅世歌颂者先降临在现实世界之后,试炼世界里的“自己”才击杀了小丑,说服了琉璃,找到了汪博士。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不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以免滅世歌颂者提前发动计划,不计代价地杀入试炼世界,击杀“自己”和汪博士,毁掉剞劂,让那一颗因果的锚点化作齑粉。  那么自己现在还能做些什么呢?难道自己回到这个时间点,只是为了多积攒一点规则之力吗?  突然,一道身影闯入了他的眼睛,使他的瞳孔一凝。  只见一个银发丸子头少女,正穿着夜行衣,在几栋建筑的房顶上穿梭。  “东方婉?这小绿茶什么时候回来的帝都?”

韦修皱皱眉头,脚下一用力,马赫因子从背后伸展出来,化作泛着黑色雾气的森然骨翅,带着他飞翔过去。  雾气将韦修完全包裹在其中,他就这样隐没在了黑夜之中,远远地吊在后面,看着东方婉一路来到了孙家,从后门潜入了进去。  “孙家,我记得湖田市讨鬼队的BOSS就是孙家的现任家主吧。”

韦修降落到一栋建筑的房顶上,端着下巴,远远地望着孙府:“小绿茶这么晚了跑来这边,是有什么任务吗?那为何不走正门,还要潜入进去,难不成是为了躲孙老的太太?”

“年龄差了这么多,是年上爱好者还是主人的任务啊,真的是……”  几分钟后,东方婉从孙家宅子中跳了出来,而韦修则皱了皱眉头。  “不对,有血腥味儿……”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跟上小绿茶,张开翅膀,顺着血腥味的来源,潜入了孙府。  悄悄推开房门,映入视野内的便是被钉在墙上的孙老,匕首穿胸而过,鲜血顺着他胸前的那道惨烈伤口,不停地蔓延着溅满了整面墙壁,双眸低垂,口腔中不断涌着血泡,眼看就是活不久了。  一台破碎了的手机跌落到了身体的下方,正劈里啪啦闪烁着电光。  见到韦修进来,孙老吃力地抬起快要耷拉下去的眼皮,无神的双眸里又一次泛起了光芒,他挣扎着想要抬起手,却徒劳无功。  韦修迅速地冲到了他面前,右眼中的时钟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时空的法则笼罩住了孙老的身躯。  【终末钟摆—骤停】发动。  孙老的时间将在此刻停留5分钟。  伤口中涌动出的鲜血瞬间停下,双眸里的死气暂时离他而去。  韦修将钉在孙老身上的匕首拔下,将他放到地上,没等他开口,孙老就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试炼者吗……心脏已经碎了,我还有多久时间?”

韦修叹了口气:“不到5分钟。”

“好,不管你是谁,只要你还是人类的一员,就一定要把消息传递给黑狐,传递给南宫晴。”

孙老的眼睛中满是血丝,他的嘴巴铁青,每一个字都说的极为用力:  “下城区的瓶装水,中城区的速包装食物,还有内城区皇家赐下来的酒水和食物都有问题,下城区的瓶装水应该是最先被污染的,通过莱东超市。有人在帝都传播污染……”  韦修不发一言,静静地听着怀中老人倾诉着最后的临终遗言,看着他的面容因为疼痛越来越狰狞。  “虽然不知道,祂们想做什么……但在这个国家里,有能力完成这种事情的,只有一个人。”

孙老咳出一口血:“但我看着陛下长大,我太知道他的为人了,他比这个国家的任何一个贵族,都想改变制度,都想拯救百姓。他不可能背叛人类,他不可能去做人奸。”

“所以,他是假的……他一定是假的,或者说,他已经被寄生了……”  “你一定要把消息告诉南宫晴,一定,一定。”

孙老死死地攥着韦修的衣袖:“让他去找修罗……去找修罗。人类不能输,火苗不能灭。”

韦修听到这里,握住了孙老的手掌,感受着他皮肤上的老茧。  生命的最后,这位老者的遗言没有任何一个词关乎自己,全部都在诉说着关于拯救人类的事情。  韦修朝他露出笑容:“不用了,老孙,我知道了,我就是修罗,我向你保证,这一次,人类不会输。”

“你?是修罗?”

孙老的瞳孔放大而又缩小,他面颊上的表情逐渐平静了下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房间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夜晚的动静终于使得守卫发现了异状。  韦修手掌中的权杖散发出光芒:“其实,我还有办法,让你活下来,你愿意吗?”

孙老的眼睛先是一亮,紧接着又暗沉了下去,他摇摇头,挣扎着坐起身子,将U盘塞给了韦修:“不需要了,修罗。”

“我也喝了那些酒水,不仅仅是我,就连这府上的所有人,都喝了大帝赏赐的酒水,吃了那些食物。一切都来不及了,你不应该……咳咳咳……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们这些已经感染的人身上,去想办法,解决这一切的源头吧。”

韦修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已然知道面前的老者准备做些什么了,他站起身子,郑重地向他敬了一个亚特兰的军礼,接着张开翅膀,飞出了窗外。  “咳咳,这军礼,可真的一点也不够标准啊,修罗,呵呵。”

孙老苦笑着靠在桌子上,拉开抽屉,掏出一个遥控器。  这时,房门打开,管家阿文看到孙老的模样,赶忙冲了进来,扶助了他:“老爷。”

“阿文啊,相知几十载,走到今天真的对不起了啊。”

孙老对自己的管家,投以一个苦笑。  阿文看到了孙老手心的遥控器,微微一惊,接着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老爷,我想每一个孙家的人,都会理解您的。”

“哈哈哈,别骗我了,阿文,他们才不会理解。”

孙老放生大笑,眼泪顺着那张枯朽的脸慢慢下流:“我啊,幸亏没有把妻子和孙子孙女带回帝都啊,呵呵,真想再见他们一面啊。”

“阿文啊,人类的存亡要远高于国家,家族和任何一个个体,这是我的信仰。”

说罢,孙老按下了手中遥控器的按钮。  孙家的宅子外在一瞬间弹出许多铁壁,将整个孙家的进出口完全堵住,紧接着火光自长夜之中亮起。  “救火!救火啊!”

“这,这是什么!”

“怪物,怪物!!!”

“啊啊啊啊!!!”

嚎叫声,啼哭声,以及一只只怪物的哀鸣声,响彻了帝都的夜空。  灰烬向火光献忱,火苗与月光轻抚朝晖,人类在灰烬的信仰中新生。  伏龙宫的地宫内,永乐帝侧躺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南宫姐妹离开的背影,露出了笑容:“动静也未免太大了吧,呵呵。”

“本来还想让你多活两天呢,呵呵。”

…………  …………  韦修冷着脸,滑翔在夜空中,他的目的地是东方家,这个从这次重生一开始就和他扯上瓜葛的家族。  与孙家不同,东方家的驻地并非是在内城区,反而是在伏龙城的最外面。  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非常奇怪了。  入眼的是一个古色古香的中式院落,几乎全部都是双层的小楼,此时是深夜,所有房间的灯光都是熄灭的,只有几个灯笼提供着光亮。  韦修皱皱眉,慢慢地降落在东方家的驻地内,步入门扉。  他环顾起四周,心头的疑惑变得更多了。  这片驻地,实在是太过静谧了,就连鸟雀蚊虫的声音都没有。  黑雾喷出,韦修将自己隐于夜色,慢悠悠地靠近院落,却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但他却没有看到哪怕一道人影。  是幻听吗?  “叮当”“滴凌”  紧接着,又断断续续地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韦修身后的树枝轰然断裂,半棵树砸倒在了他的面前。  有东西!  韦修眼神一凝,马赫因子瞬间从背后喷发出去,像是花朵一般的骨刺轰然绽放,瞬间,鲜血便顺着骨刺渗到了地面之上。  “隐身吗?”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些隐身在空气中的肉体,也露出了本来的样貌,一个又一个的东方婉,被贯穿了身体,悬挂在了骨刺之上,就像是丰硕的果实一样。  “这么多东方婉……”韦修心念一动,骨刺收入身体里,那一具具失去了生命的肉体落到了地上。  韦修蹲下身子,对着她们的尸身检查起来。  “匕首,和袭击孙老所用的是同款的制式匕首,但基本上每一位所用的匕首都是有残缺和磨损的的……”  “身上除了我所造成的致命伤之外,还有一大堆细小的伤口,看起来是匕首造成的……”  韦修站起身子,看向深邃的黑暗:“她们在自相残杀……”  突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韦修侧身一闪,紧接着凭借着本能一脚踹了过去。  “咚”人影在半空中解除了隐身,撞击到了一旁的树木上,又是一个东方婉显现出身形。  韦修走到她面前,按住她的脖子:“我问你,你们在做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一双冷漠到了极致的瞳孔和迅速挥过来的匕首。  “听不懂人话吗?”

韦修躲过匕首的攻击,手上一用力,捏断了东方婉的手腕,紧接着右手上的权杖烙印放出光芒。  【支配者】发动。  韦修的精神力没有一丝阻碍,就深入并碾压了眼前女子的灵魂,又或者说,眼前的女子根本不具备灵魂。  “你是一具空壳吗?”

身后又一次传来破空声,韦修随手扭断了面前女孩的脖子,接着回首一拳,将有一个东方婉按在地上,再次发动【支配者】。  “又是空的,东方家到底在搞什么?这里除了这些只会自相残杀的女人,就什么都没有了吗?”韦修无比的烦躁。  “你是,韦修?”

“嗯?”

韦修蹙眉循声,有一个隐身了东方婉现出身形,但这一个的眸子却并非满是冰冷。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东方婉盯着韦修的脸喃喃开口,紧接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也是试炼者,这么说,南宫玥也是,我全明白了,你们就是毁掉了湖田市东方分家的人。”

韦修却根本没有打算和她聊天,瞬间冲到了她的面前,右手掐住她的喉咙,发动了【支配者】。  接着,强烈的抵抗力量便从东方婉的灵魂中传来出来,将他刚刚发动的能力挡开了。  而东方婉则一个扭身,缠着红绳的脚丫踹到韦修的胸膛上,接着一个空翻拉开了与韦修之间的距离。  她捂着自己的喉咙:“咳咳,你干什么?怎么一言不合就开打?”

“你的灵魂力量怎么会这么强?”

韦修若有所思地看着东方婉:“你的身体里,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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