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知道她竟然是这样一个不要脸的人，现在四哥哥还被关在祠堂里不说，她自己也被送到庵里去了也就算了，还连累的我被人笑话。从前我们姐妹在京里的这些女孩子中虽然称不上是最骄傲的，但是也都是前呼后拥的，前些时候我去参加莫尚书家的三小姐主持的迎春花会，竟然被她们公然奚落了一回，竟然还问我有没有女扮男装去那些腌臜地方找过人？然后不知怎么又扯出当时周如心扯太子的事情来，问我们忠勇侯府的女孩子是不是都梦想着当太子妃，还让我不要做梦了，说是皇后娘娘会让我们知道什么叫做痴心妄想的。这一句话顿时让楚月华心中一动。越说，周如芸越觉得委屈，原本还只是红了眼眶，这个时候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掉下来了。“你方才说让你不要痴心妄想当太子妃的人，是谁啊？”

楚月华一面给她递帕子，一面问道。接过帕子胡乱地擦了一把眼睛，周如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也想要笑话我是不是？我犯得着吗？当太子妃有什么好的，到时候家里还不是要娶一对的侧妃小妾什么的，给我当我还不稀罕呢！”

说着又像是怕楚月华误会似的：“你别看我当时好像是想要跟周如心竞争，我那是看不过去，她哪一点比得过我？我就是不想让她得意。”

楚月华失笑，连忙温声安慰：“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只是说你那时候参加胡尚书家的花会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你纵然没脸，那说你的女子不也一样落了个刻薄的名声？所以就想问问到底是谁这样好笑，为了嘲笑你，让自己出丑。”

她这么一说，周如芸果然收了眼泪，转脸呆呆地看了看她，然后就乐了：“是哦！你不说我都没有想到，她这样说我，在别人眼里，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知道情况的人也就罢了，我和她一起出丑，知道内幕的人，只是觉得我受了委屈，而觉得她太过于刻薄，这样一算，我还赢了！”

这丫头跳跃的思维，真是少有人能及了。楚月华也不想要揭穿她，只是跟着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才问问你呢！”

“不过你也别说，她说这话倒也有点儿根据，谁让她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内侄女呢！”

“慕容珊？”

楚月华有些意外。“可不就是她，也正是因她是皇后娘娘唯一的侄女儿，在那里才没有人落她的面子，由着她给我了一顿没脸。”

说着又恨恨然起来。生怕她把自己这里当战场，楚月华连忙转过话题：“唉！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别想了，到时候我们再找回场子就是了，京城里这么多小姐，我们交往时间长的，谁不知道你的性格？不说这个，我这些时候忙着收拾东西，给你带了几样东西都没有给你。”

“你不是一来就给了我吗？”

周如芸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那是我让人包好分送给众人的，另外有几样是特地给你留的，因为没什么时间碰到，也就给忘记了。”

说着一面就让杜若去取了。果然这样一来，她的注意力立刻就转移了，脸上露出笑容来：“算你还算是有点儿良心，知道记得我。”

楚月华笑而不语，接过杜若手里的盒子，打开来看，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过年的时候马庄头搜罗了几样好玩的，特意留了些给她。一只布衣鸟，别的倒没有什么，上头的羽毛才叫好看，全是让技术娴熟的女师傅们一根根的真羽毛织上去的，远远的看着，倒像是戏文里说的神鸟。还有一只瓷人儿，是走街串巷的手艺人经过田庄的时候给捏的，当时做了好几个，楚旭华杜若石兰春草都有，剩下的就是周如芸了，按照个人的相貌捏的，烧制的还算不错，所以就留着了。最后是一个她自己往山上找到了各种各样的果壳做成的一个小熏球，这个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了，因为就做了一个，最后还是决定送给周如芸了。只因为如果被她看到了，到时候还是会被她给要走，还不如做个好人，顺个人情。果然，看到这些东西，周如芸方才的不快一扫而空，脸上就露出欢快的笑容来：“真是好东西，在哪儿买的，我都从来没有看到过。”

“买的？你去给我买买看？这是我自己做的，到山上捡的果壳给你做的。”

楚月华白了她一眼，佯装出一脸的不高兴。谁知道周如芸听了脸上倒是有些惆怅：“真是羡慕你，竟然还可以上山去捡这些东西，我除了跟大人出门去上香之外根本就连这个大门都没有出过。”

这思维跳跃得……简直让楚月华无语。等到周如芸走了，楚月华才回想她方才说的话来，看来皇后的心中已经有了太子妃的人选，怪不得前世会用那样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将自己给送走了。只是不知道到底这个人是谁。太子的事情一天不落定，她就感觉那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落了下来，到时候又是一场措手不及。现在忠勇侯府里的女孩，在外头说起来名声可不怎么好，就像是周如芸说的，都算是给周如心败光了。她做为一个深闺中才十二岁的表姑娘自然是不急的，但是她不急，自然有别人急。别说邓氏和李氏了，只怕周谟清和周谟汶都再想办法怎么挽回这个名声了。既然这样，就没有必要自己去想这个办法了，相信侯府里很快就可以拿出一个具体的办法出来，自己到时候再想办法打听一下就是了。不过眼下更为着急的仿佛是楚旭华的婚事。最近邓氏看着她的眼神，那就跟看着一块肥肉似的，让人不得不放在心上。楚月华给自己倒了杯茶，仔细地回想前世的时候她和周昭玮的婚事是什么时候提上日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