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煜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感受了一下身体状况，似乎除了全身酸疼以外，倒是也没什么别的症状，这种用银针来调动内气的方式需要把握好一个度，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把握的再好，多少都是会留下点后遗症的。这一觉睡的很舒服，好像医院的床也不是那么硬，至少比学校宿舍里那种上铺一晃下铺就跟着晃的高低床要舒服了许多。嗯，就是这样，不仅没有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闻起来异常舒服的清香。就在方煜舒服的准备再赖会床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压抑着愤怒的声音：“醒了就不要装睡了！”

嗯？着个声音好熟悉啊。方煜睁开眼，这才发现那股子淡淡的清香来源于何处。“哈，你怎么在这呢？”

方煜咧开嘴，笑的像个孩子。秦云裳趁着这个机会挣脱了方煜的手，一个翻身站在地上，一边活动着有些发酸的身体，脸色冷俊的看着他，一言不发，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大抵就是传说中的“我怎么在这你心里没点B数吗”。别的还好说，她情愿认为方煜是昏迷后下意识的举动，可你晕就晕吧，不松手也就不松手，睡觉流口水是几个意思？板板正正的军装胸口处那一滩口水，着实有点过份了啊！方煜也发现了异常，挠挠头，讪笑道：“我能解释一句吗？”

秦云裳抱着手臂冷笑，依旧不说话，倒也不像那些三流电视剧中的女主角那么狗血，一边大喊着让男主角解释，一边又捂着耳朵大叫着我不要听。“其实，我是个孤儿。”

方煜的声音变的低沉，脸上一片落寞的孤寂之色，依在床头上，脑袋四十五度角转向窗外，眼神忧郁。“从我记事以后，我就一直生活在监狱，我有个很严厉的父亲，他不会笑，也不会像别的父亲一样送我上学接我放学，周末也不会带着我去渴望的游乐园和动物园。我不知道我的母亲是谁，也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母亲，父亲从来不提，我也不敢问。”

叹了口气，方煜仿佛已经进入了故事之中，眼神变的更加迷离了几分。“从小我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我没有朋友，没有太多的亲人，上学上的是寄宿学校，周末放假也不会有小伙伴跟我玩，因为他们从来不会主动联系我，因为他们觉得我是个怪胎。”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跟着父亲练武，然后学那些我当初根本不明白，却不得不学的东西。”

“每次看着同学被父母接走时脸上那种幸福快乐的笑容，我很想哭。可我怕丢人，也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偷偷的躲在被子里哭，一边哭一边问自己，为什么我没有妈妈。”

秦云裳也是女人，而女人在大部分时候都是感性的，在听完方煜讲故事一般的描述后，脸上的表情就舒缓了下来，同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似的，那种感觉很奇怪，很不好描述。就像上初中的时候看到喜欢的隔壁班男生羞答答的向同样羞答答的女同学表白后的感觉。“你饿不饿？”

秦云裳突然问道。“啊？”

方煜正抒情呢，没料到秦云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肚子反而很配合的咕噜了一声。“我去给你买晚饭。”

秦云裳转身快步走了出去。——秦云裳刚走出去不久，病房门口就传来一阵轻响，一个护士推着小车走了进来，示意方煜准备打针。“我没事，不用打针了。”

方煜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大事。那护士也跟着摇头，同时一边准备注射器。“行吧，你高兴叫好。”

方煜笑了笑，起身下了床。“我去上个厕所。”

很快，卫生间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接着，一声“咔”的轻响同时传来，那护士回头一看，只见方煜正靠在门口通往病房的过道上，靠在墙边笑眯眯的看着她。“这我可真没想到，你胆子挺大嘛。”

方煜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但是说实话，你真不适合当杀手。”

护士眼神中闪过一抹诧异，却极快的掩饰了起来，剩下的只有疑惑和不解。“你看，这就是你的破绽。”

方煜继续道。“杀手跟间谍其实没什么区别，手艺倒还是其次，但是隐藏功夫必须到位，跟演员一样，好的演员演什么像什么，不像有些演员，靠一部戏一个角色大红大紫，但戏路狭窄，虽然红的发紫，但角色却被局限住了，比如你演了个傻子，那以后观众在大荧幕上再看到你，也只会说你是个傻子。”

护士的眼神依旧迷茫，似乎是在用眼神询问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听不懂？没关系，我说我的，你理解着听吧。”

方煜继续说道。“你呢，不是个好演员啊。这是什么地方？是华夏，懂不懂？你想混进华夏的医院假装护士杀我，总得先学点我们的语言吧？连语言都不通，你怎么伪装？——另外，我这人眼神特别好，视力表对我来说就没啥用，虽然你换了一身白，可人的眼睛是不会改变的。最重要的是——”说到这，方煜顿了顿，然后指了指她的胸口：“我除了眼神好之外，还有个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的能力，过目不忘。你这对儿浑然天成的D实在有点太扎眼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护士赫然就是那天晚上在山林中大玩召唤术的黑衣人。“哦，对了。”

方煜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她道。“我觉得你应该能听懂我说的话，你是华夏人，苗疆三王的兽王，不是么？”

身份都被挑明了，她知道自己隐藏不下去了。正如对方所说，她不是个职业杀手，更不是个合格的演员，这个时候再假装下去也没必要了，手腕一抖，手中的注射器脱手而出。方煜早就有准备，他一直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在对方的腕关节做出反应的时候，他也动了。身形一晃，人便已经到了对方身前，趁着对方想转身到窗口的机会，一个小擒拿手便擒住了对方，然后没有一丁点怜香惜玉的想法，一拳打在了对方的小腹上。甭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小腹这种地方都是脆弱的，女人顿时发出一声痛呼，然后就发现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似的，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方煜得意的笑着，虽然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导致他的力道也只有平时的一半，但对于这种只会玩召唤术和吹箭的人来说，显然是足够的。摘下口罩，方煜才发现这还是个挺漂亮的女人，满分是十分的话，她足够得到满分。尤其是那张略显异域风情的脸，很漂亮。“可惜了。”

方煜感叹的摇摇头，一只手戳在了她的胸口上。“昨天，你伤了我朋友。”

这个动作有占便宜的嫌疑——好吧，方煜就是在占便宜，作为手下败将，女人似乎也有这个准备，只是眼神冷冽的看着方煜，依旧一言不发。这时候，病房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方煜走过去开门，秦云裳走了进来，手中还拎着两个散发着阵阵香气的一次性饭盒。看到瘫坐在椅子上的护士，秦云裳不禁愣了一下。“那天晚上用吹箭伤你的就是她。”

方煜解释了一句，见秦云裳想打电话，立刻阻止道。“等会，我先问问。”

秦云裳微微犹豫了一下，却是认同了方煜的想法，把饭盒放在一边，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嘿，大家都是华夏人，我知道你能听的懂我说话，你要不是哑巴的话，吱个声？”

等了半天，女人依旧不言不语，方煜耸耸肩，道：“我这个人哪都好，就是没什么耐心。行吧，既然你不说，我又想知道，那就对不住了啊，只能用点手段了。哦，对了，忘了跟你说了，我其实是个医生来着，还是个外科医生。”

方煜走到她推来的那个小车边，在里面翻找了一阵，笑道：“哟，东西准备的挺全嘛，你这是非要弄死我不可？”

方煜手中娴熟的把玩着一把手术刀，锋利的手术刀在指尖转着耀眼的刀花：“听说过凌迟这种刑罚吗？就是用渔网把人罩起来，然后用刀一片一片的割，最少三千刀，在三千刀之前还不能让人死了。”

女人显然挺的懂，在方煜说出凌迟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抹惊惧之色，努力的想挣扎，却发现身体怎么也动不了丝毫。“别挣扎了，最少两个小时以后你才能动。”

方煜笑道。“不过你放心，咱们今天不用凌迟，这种刑罚太残忍了。”

女人闻言不由松了一口气，却听方煜又接着说道：“我不喜欢残忍的，但我喜欢更残忍的。什么十大酷刑之类的对你来说都是小意思，我估摸着你肯定也会死抗到底，所以，咱们就跳过这个阶段，来最直接的吧——你听说过人彘（zhi四声，同人质同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