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牛建军只是把江余当作一个晚辈来看待。今天正好遇到了就寒暄两句。顺便又说起了孙大亮，这才又聊了两句，结果没想到随口一问，江余居然说他前脚刚从洪升离开，后脚就去龙腾电子厂当厂长了？这个跨度会不会有些大？“你没开玩笑吧？我记得龙腾的厂长不是李劳动吗？”

江余笑了笑：“其实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毕竟总不能一直给人打工，原本我是打算看看洪升的，但那种氛围实在是搞不起来，正巧现在龙腾的情况不太好，所以就找李厂长聊了两次，这不是今天刚刚签了协议。”

话说得轻巧，但牛建军越听越是心惊。毕竟混了这么多年，虽然是个所长，但经常见的人的身份一点也不低。就那几句话，牛建军就能听的出来江余说的恐怕是真话。而且就从这三言两语之中，他还听出来江余言语中的自信。比如和李劳动聊了两次，就成龙腾厂长了？如果没点背景，李劳动那个老顽固会这么痛快的答应？再想到之前张力和自己明里暗里说的那些话……牛建军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笑容。他顿时心生拉拢的想法。“果然是年轻有为啊，现在社会就是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敢闯敢拼，不错。”

牛建军忽然之间就变得亲热了几分，对于江余背后的势力那是只字不提。这个时期的信息还没有那么发达，否则牛建军回去档案上一查，就能知道江余的家庭背景。而且龙腾目前的状况他也很清楚，如果不是江余拿出什么极为让人心动的条件，李劳动是绝不会这么容易把厂子拱手让人的。再说江余，或许年轻人有时候做事是有些冲动。但刚才从江余不卑不亢，不疾不徐的态度来看，恐怕这并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年轻人。“牛所长过奖了，我还年轻呢，要学的地方还有很多。”

“很谦虚嘛，不过这也是好事，不过你既然和张力称兄道弟也不用叫我所长了，那都是外面的称呼。”

“牛哥。”

江余直接就坡下驴。“哈哈，行行行。”

牛建军满意的点了点头，“等一下准备去哪？”

江余又看了看灵堂内，叹了口气：“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看阿力，人生无常啊，今天天也不早了，再加上现在人多，我打算先回去了，等过几天再来看看他。”

一边说着，江余一边脸上又恢复了黯然的神色。牛建军又拍了拍江余的肩膀：“唉，没办法的事情，不过正好我也要走，今天开了车，一起走吧。”

江余一听心想，果然未来都是靠忽悠出来的。前世的他没少和官方的人打交道，别说是一个镇派出所所长，就是再高八九个等级的江余当时也经常来往。自然知道怎么和对方打交道。“那就麻烦牛哥了。”

江余会开车，但他只字未提，虽然主动提出当司机更能快速和对方较交好。他是打算借一借牛建军的势，但可不想发展成舔狗。随着江余和牛建军一同离开，让那些小弟们也更加坐实当初张力说的话。看看，人家江哥和牛所长都能称兄道弟，这绝壁是真有实力啊！相比之下，平常牛所长看到自己等人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别人不知道，但是江哥那是真的哥。还好之前自己没有得罪人家。当初差点信了力哥的话，去找江余的麻烦，还好后来力哥说的及时。就这样，江余坐上了牛建军的副驾。这是一辆黑色的大众普桑。但在这个年代价格也相当贵了。换句话来说，在这个年代，没有车的不一定没钱，但有车的一定有钱。一公里的距离不远，开车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但牛建军没急着开太快，上车之后先给江余发了一根烟。江余见状顺手接了过来。然后从桌子的水杯架那里拿起打火机给自己和对方点着。同时，一口烟圈吐出。“小江啊，刚开始自己干还是挺不容易的，以后有个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就很欣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

“多谢牛哥了。”

江余嘴上说着，实则心中早已知道这个牛建军确实是在打算拉拢自己了，毕竟真要说起来，自己的利用价值可以自己用到牛所长的地方更多。到时候自己真的欠了人情，人家要往厂子里安插几个人，那还不是张张嘴的事情？但现在表面上还是得这么说的。就在闲聊的时候，地方也到了。“牛所长，要不去家里坐坐？”

江余顺口邀请道，对方可以不去，但江余是一定要开这个口的。而牛建军想了想。“也行，正好晚上没什么事。”

结果这下轮到江余傻眼了。叫你牛哥怎么脸还真这么大呢？叫你去你就去啊？咋这么好意思呢？但江余这话已经说出口了，又不好再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在心中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被雁啄了眼，实在是没想到牛建军居然真答应了下来。“牛哥，那车就停门口就行。”

江余说道。随后就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估计一会还得跟妻子解释一番。“真是失策啊。”

江余不禁再次在心中感叹。……与此同时，漆黑的巷子里正有一个人潜伏着。他的目光中满是仇恨。江余让他落了那么大的面子，当中下不来台。从那时起，他就发誓要报复。现在正好是天黑，自己干一票就走，也没人能知道。等着等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似乎江余在和谁说话。等到外面汽车的灯光消失之后，他稍微把脑袋探出去。结果只能看到前面两人的背影。但具体另一个是谁，乌漆麻黑的也看不清楚。“算了，管他的，一人一砖头！打倒谁都不亏！”

他目露凶光地来到外面，两只手拎着两个砖头，就这样在月光之下，缓缓地靠近二人。根据二人前后的位置，他很快就确定了顺序。“先拍旁边那个胖子！”

“然后再拍江余！”

“就连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月亮对着我，影子都在后面。”

就这样，他越走越近。来到了牛建军身后。高高举起砖头。然后重重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