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椎体。时间一点点流失，指导第五个椎体雕琢完成，他忽然抬起了头。“找到病灶了？”

汤宝方问道，扭头看墙边的阅片器，上面是患者的X光片。苏辰点头，道：“患者的瘫痪源头就在这，我要切开椎体，释放脊髓神经的压力，有危险。”

汤宝方叹了口气，道：“手术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了，没有放弃的理由，继续吧！”

苏辰笑的眼睛弯了，很喜欢汤宝方这样的医生，相对来说，很纯粹，没有那么多功利。“老张，最危险的时候到了，病人的生命体征出问题，你马上提醒我！”

“好嘞！”

张荣海大声回应，揉揉眼睛，瞪大了盯着显示器屏幕。苏辰不再多言，下刀，切开椎体……“等一下！”

张荣海突然喊出声，“苏教授，患者心率上升，100了，血压150—180！”

苏辰直起腰，看向生命监测仪屏幕，数据不对劲！“要注射镇定剂吗？”

汤宝方皱眉问道。苏辰沉吟一阵，摇头，道：“老张，我需要患者苏醒过来，在他清醒状态下，查体！”

“啊，术中唤醒？”

张荣海狠狠愣住。术中唤醒，就是停止麻醉，让患者清醒，让医生进行一系列的检查等等，在这个时候，病人很可能因为疼痛和环境因素，产生躁动，甚至突然暴起逃跑。一旦发生那种状况，手术失败不说，可能危急患者生命。所以，术中唤醒对麻醉师的要求极高。“老张，能不能做到？”

苏辰问道。张荣海一瞬间豪情万丈，道：“能，给我……两分钟！”

他抓起纸笔，爬在操作台上计算起来。两分钟不到，张荣海抬起头，说道：“可以做到术中唤醒，但时间不能太久，否则患者会感觉到剧烈的疼痛，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无法预测。”

苏辰点头，道：“老张，我相信你能做到，开始吧。”

张荣海深吸口气，调整操作台，控制麻醉气体药量……片刻功夫，生命监测仪上，患者的生命体征出现了波动，他醒了！苏辰俯身半蹲在手术台旁边，道：“段孟辉，我是你的主治医生苏辰，能听到我的话吗，能的话，你眨眨眼。”

“……我能听到。”

段孟辉居然睁开了眼睛，说话了。苏辰笑了一下，道：“你现在在手术台上，我们已经找到了病灶，现在，我要切除压迫脊髓神经的骨质，我需要你配合我，你能做到吗？”

“能！”

段孟辉居然在点头。是个硬汉，不亏是退伍老兵！苏辰暗暗点头，道：“好的，听我指挥，现在，动一下左脚。”

“……”手术室里一片寂静，大家的视线都转移到了段孟辉的左脚上。没有任何反应。苏辰看了一眼，道：“很好，再动一下你的右脚。”

“……”依旧没有反应。段孟辉的双脚都没动，脊髓神经依旧受到压迫，没起作用。苏辰想了想，道：“段孟辉，你配合的很好，现在，我要继续给你做手术，可能会很痛，但你千万忍住，期间听我口令，尝试着动脚，懂吗？”

“懂！”

段孟辉用力说道，虚弱，却很坚定。苏辰对他点头，继续手术，手术刀翻飞，不到一分钟，彻底将椎管内的脊椎暴露出来。“段孟辉，动一下左脚。”

苏辰说道。短暂的寂静之后，一个护士叫了起来：“动了、动了，他的左脚动了，椎体没有坏死！”

苏辰轻轻松了口气，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又说：“段孟辉，动一下右脚。”

很快，他的右脚也动了一下。苏辰连忙说道：“可以了，我们将会继续手术，多谢你的配合，段孟辉。”

说罢向张荣海点头，他连忙调整麻醉机，让患者再度陷入麻醉昏迷状态。整个过程，刚刚好两分钟。苏辰看向汤宝方，道：“老汤，病灶压迫已经解除，我会继续雕琢椎体，连接固定1—4号椎体的任务，交给你了。”

汤宝方道：“这是我们骨科的操作，交给我了。”

接下来的场面就很奇怪了，两人各做各的，一个继续往下雕琢椎体，一个在已经雕琢好的椎体上用电钻打孔，上合金螺丝。当苏辰把十二个胸椎椎体全部雕琢出来，他也很快把十二个椎体都打上了空，上了螺丝。最后，两人合力，用两根合金钢条，把患者的十二个脊椎连接起来，避免患者椎体之间缺失韧带固定，导致椎体发生位移，损伤脊髓。下一步，继续清理肋骨上的增生……终于，在凌晨四点，手术完成。“小李、小安，你们负责缝合。”

汤宝方交代一句，和苏辰一起走下手术台，进了更衣室。苏辰脱下手术服，道：“老汤，你猜，手术会不会成功？”

汤宝方翻了个白眼给他，哼了一声：“我发现了，你这个人对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一定会找人打赌，从中捞好处，你，太鸡贼了。”

“鸡贼？哈哈哈……”苏辰一阵大笑，身上的伤疤让他看起来如同一个收获胜利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