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吻她我就知道。我常在想她成长在似水的南方，为何又会如此？我一动也不敢动，就这样任凭她靠着我，任凭我们呼吸小心翼翼地交汇，任凭双唇紧紧相依。一不小心，微微动了嘴角，她却一下子移开。我忘了是怎么沉沉睡去，也许是真的太累了，累到就算是她躺在身边我也能睡得如此昏昏沉沉。醒来也只是因为闹钟响，可这闹钟只响了一下。睁开眼，她正看着我浅浅笑着，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看过去，眼神是一片纯白无瑕。“你把我闹钟关啦？”

“对呀。”

她在理所当然之余还有些疑惑，“你不是退乘回来一睡睡一天嘛，还调什么闹钟！”

其实我以前从未设过闹钟，几乎都是睡到自然醒，醒来天也几乎都黑了。只是这次，她在。“饭点啦，该吃饭啦！”

“我不饿，你饿吗？”

我想说我不饿，只是害怕你会饿。“胡说什么，你怎么可能会不饿？”

就怕她是为了让我好好补觉故意这么说。“我没胡说，还是说你饿了？”

“不饿。”

她像是听到了期待的答案一般，语气一下子欢愉起来：“那咱们都别吃了，你接着睡吧！”

说完，自己捂着被子笑起来。我想把被子拉开，她却用力捂着不让我动分毫。“什么事情这么开心，你说出来也让我笑笑呗！”

我还是想伸手去拉被子，可她却用劲儿死死拽着。“和你在一起就是很开心啊，你要是觉得开心也可以像我这样笑呀！”

我也真的笑了。这一下，她直接把头全部埋进被子里。“你把头露出来，这样会闷的。”

她没有接话，也没再用力拽着被子，我便把捂住她头的被子拉开。一来二去，她原本扎起来的头发已有些许的松散，仿佛再是一个不小心发带便会滑落。我又问她：“真的不饿？”

“不饿。你接着睡吧，咱们直接睡到晚上好不好？就这样躺一整天！”

其实，我是真不懂她对此有什么执念。可她，向来都是一个执念很深的人。“那我可就接着睡啦？到时候你要是肚子饿了可叫不醒我，想好了吗？”

“喂！江临！”

她来了兴致，“我发觉你是不是总拿我当小孩子啊，我都二十二岁了，我只是比你小，但不是小孩子！你怎么说话总是像哄小孩子一样呢？我是成年人，记住了啊，我是成年人！饿不饿这种问题，你也能和我纠结这么久，就算饿了，也饿不死好吗？你不要太担心了，好好睡你的觉吧！”

“知道了，以后把你当成年人。”

有点儿想笑。憋笑真是让人难受。“什么把我当成年人，我本来就是成年人。”

我还是忍不住想笑，越是憋笑就越是想笑。她嘟着嘴，说道：“江临，你再这样，我生气啦！”

看她这样子，哪像是会真的生气啊！还没等我说话，她忽地凑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看。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看了好久，而后郑重其事地说：“看你眼睛还很疲惫，一看就是觉没补够，你快接着睡。”

“噗！”

她怎么越来越玄学了呢，“你现在是真的很厉害，看看我眼睛就知道我很疲惫，佩服！”

“那可不！”

她佯装得意，“我还能从你眼睛里看出你喜欢我呢。”

“是吗？”

“是呀。”

她把这两个字尾音拖得老长，“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这话，我信，真的信。她身上所有的天真、青涩、执着……透过眼神，我通通能发觉。“那我接着睡了，晚上带你去夜市。”

“好，你快睡。”

她用手轻抚过我双眼，依着她手上的动作，我闭上眼。刚闭上眼，她又说：“江临，你睫毛好长。”

“我……”我还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才好。“你的睫毛应该也不短。”

这话说了真像是没说，不过似乎很有说的必要。毕竟这话一说完她就又笑了，笑声悦耳。笑够了，她又问：“兰州人是不是都长你这样啊？”

我……她希望我说什么呢？明明是她一直催着我补觉，连饭都不吃的要让我补觉，现在却又拉着我聊天。甚至，甚至怀疑她也擅长遗忘。遗忘，总归是好的。总好过害怕忘记。“你要听实话吗？”

“要啊。”

她玩起手指，左手不停在扣右手食指指甲壳，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实话就是我没听懂你要问什么。”

“就是……就是……”她似乎也在心里重新组织了一遍语言，“就是兰州小伙是不是都长你这样啊？”

这个问法和前一个似乎也没太大区别。“我……我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连她问的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好吧。”

她摇摇头，“我爱的兰州小伙说他不知道，那我也不想知道了。”

我侧过身看她，很想知道她心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很想知道下一秒又会冒出什么让我惊讶的想法。她突然也看向我：“我忘了你要补觉的，我不和你说话了，你快睡，快睡！”

我笑笑，总算是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