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挂着黑眼圈，一整天都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时不时地偷看林晏清，仿佛他的脸上写着自己的分数。好几次，她都想要问，但是日常又把蜗牛触角缩了回去。算了，还是等晚上吧。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了晚上的补习。陈漫漫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坐在桌边一样挺直了脊背，仿佛是要赴秦的荆轲般，颇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而她的心中，那个小人正跪在地上对着天空不断磕头：各位真主佛祖，各路神仙，请你们保佑保佑我的成绩吧。“魏靖，180.周若兰，80.陈漫漫……”林晏清顿了一下，抬起头来，将试卷放到了她的面前，“110.你们先看看错题吧，十分钟后开始讲。”

陈漫漫接过试卷，看到抬头处鲜红的110，心里仿佛一列过山车呼啸而过。上齿轻轻地咬住下唇，努力地将眼底的酸涩憋回去：她还觉得，她这次做得不错，可以及格的。结果，及格什么的，是奢望吧。果然，自己真的不适合学理科吗？“这次的试卷，”就在陈漫漫眼前开始朦胧的时候，林晏清的声音响了起来，“题量是非常大的。最后两道题是高考压轴题，按照你们两目前的程度肯定是做不完的。”

他顿了一下，继续埋头下去：“能看出来你们这段时间是十分努力的，基本上都掌握了。会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多做，再提升做题速度。当哪天你们看到这一类型的题，脑袋里自动闪出它们的解法时，就差不多了。”

这，这样吗？陈漫漫抬起头来，目光带着一丝憧憬。周若兰也好奇地问道：“那，那还要多久啊。”

“魏靖的话，大概两周吧。”

林晏清翻着他的习题册，“其实我本来就教不了他的。”

“那，我呢？”

陈漫漫的一双红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芒。林晏清对上陈漫漫那一双红眼睛，沉思了一会儿：“一年吧。初中的还是不用补了。”

陈漫漫趴了下去，瘪着嘴：呜呜呜，不想理他了怎么办。一片寂静之中，林晏清似乎良心发现，忽然说了一句：“不过，这次的考试，如果你做题再快点儿，理化拿个130是不成问题的。”

周若兰关切地顺了顺陈漫漫的毛，一脸同情地叹了口气：这话对别人来说是安慰，对她家陈小蜗牛来说，一点儿都没安慰到啊，她理综正常的考试题都是做不完的。为了转移话题，周若兰开了口：“我……”她话还没说出来，林晏清抬起了头：“你至少一年半吧。”

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想问这个啊。周若兰没说完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儿。下一秒，她看到自己顺毛的陈漫漫抬起头来，一脸被治愈的表情，感觉到心脏暴击*2.她愤怒地收回了顺毛的手，双手抱臂在胸前：她为什么要去管这两个没良心的，这下轮到她不开心了嘤嘤嘤。讲完错题，正好就是九点半了。周若兰有点儿事要去其他地方，正好和魏靖一个方向。小心灵受了伤的周若兰选择了重色轻友，开心地对着陈漫漫挥手道别。陈漫漫羡慕地看着他们并肩骑行而去，叹了口气，转身开起了自行车。她开完车，将书包放到包里，推着车刚转身，赫然看到前面立着一个身影，吓得往后一退，手里一抖，自行车铃被一颠，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叮铃。看了三秒，陈漫漫才听见前面人的声音：“是我。”

街上的路灯比较暗，这个人又是背光，她看了半天没看清。不过，这个声音，有点儿耳熟。她尝试着问道：“林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