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有什么分别……！”

明姬回顾完自己一路点背的遭遇，仿佛重新经历了一遍沿途的委屈和绝望，心力交瘁扑倒在沁灵床榻上，又是一阵痛哭。沁灵见她又要一发不可收，赶快找话安慰。“你可以往好的地方想啊，后面不是还有两千九百九十九和三千号吗？”

“两千九百九十九是那个管事局的女官婆婆！”

“哎？！老色鬼饥不择食吗？！”

那个只会“原来如此”行动迟缓的老婆婆，皇帝也有兴趣？“都说了，不是三千人都是妃子。”

弘夜在一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来这姑娘是有什么误解。“哦，是啊……那不是还有三千号吗……？”

“三千号是那个婆婆的孙女，只有五岁，家里没人带才带进宫里养的！”

***沁灵彻底放弃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选妃和宫斗？万般无奈之下，沁灵指着自己，露出一个苦笑给明姬看。“还有……我啊！我是三千零一……你总比我高一点点吧。”

“但你拿着初代先帝的‘不坏之卷’——”“拿着也要在这里守坟啊，家族世代都是守坟，宫外没守够，进宫接着守。”

明姬双眼已经红肿得像枸杞一样，呆呆凝视了沁灵一阵，终于找到知音一般扑到沁灵身上。拍着明姬的后背，沁灵仰天叹息。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久居山林，可能不太适应人世的状况，但是这个充满各种颠覆的后宫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这场宫斗，把运气也算作了实力的一部分。抽不到好的位置，是运气上的实力不济。”

弘夜又解释了一句，沁灵还是愤愤不平：“那就是说，不管怎么努力，只是运气差了点就全都白费了？！太不公平了！”

“宫斗一旦正式开始，只要挑战成功排名就可以交换。你运气不济，可以挑战别的方面，比如哭声。”

虽然明姬的伤心全然看在眼里，但弘夜还是忍不了她的哭声，简直头大，竟然借题发挥泼起了冷水。“就算她比较会哭，但难保正好挑战的那个人比她还会哭……霉运这个东西沾上身就不好甩掉了，就像遇到皇家，我家就注定守坟一样。”

说到一半，沁灵突然一个激灵。“等等！这么说……我虽然是三千零一，如果打赢提高排名，是不是见到皇帝的机会也会增大？”

弘夜不快的皱起眉头。“为了见皇帝，你也要参加那种无聊至极的乱斗？”

他本来对沁灵有一种独特的新鲜感和清新感，如果这样的女孩都要沾染那种愚不可及的行为……不过看着眼前的两个吊车尾，他忽然转了念头。——一个是官宦出身却被命运捉弄的鬼夜哭女孩，一个是能跟鬼魂交流的守坟少女，尤其是沁灵，大概是久在山林，棱角未被磨平，还保留着许多在这后宫已经近乎绝迹的东西。如果她们变得强大，尝试改变自己的命运，说不定就能把那些成天妄想宫廷罗曼的三千后宫搅成一锅粥，让这个荒唐的三千宫斗计划彻底失败。到时候，就没有人成天拿那些无聊琐事来恶心自己了。想到这里，弘夜狡猾的翘起嘴角。“你们如果要参与宫斗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怎么样，要不要做个交易？”

弘夜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讶异的两个少女说道。“我可以帮你们拿到想要的对手的资料。不过条件是，如果你们最后胜出，都要离开皇宫，放弃做皇妃甚至是皇后。”

“拿到对手的资料……？”

沁灵不明白，歪了下脑袋。明姬先是惊了一下，然后伸手轻轻拉了拉沁灵的衣袖。“是我们入宫时候建立的档案……”“档案？”

“我们入宫的时候，都要填写一份详细的个人资料，包括喜好、擅长的技能等等。而且为了防止我们说谎，填写的东西都要经过实际验证，说是要作为最后考核皇妃之用。”

“哎？有这种事？为什么没要我写？”

“大概是因为你来得比较晚还没来得及吧。”

弘夜不让她打岔，继续说道。“就是那个东西。宫斗是挑战制度，三局两胜，挑战与被挑战双方都有权选择一项自己擅长的比试，如果不分胜负，会由宫斗裁判处指定第三局的内容。提前知道对手的资料就可以避开对手擅长的领域，挑战她不擅长的项目，对自己非常有利。”

“但我听说那些档案属于机密，被严密保管着，你要怎么拿到手呢？”

明姬很是怀疑。“我自有我的办法，这个你们不用管。”

明姬抿起嘴不再说话，只是偷偷的继续观察弘夜那张别有深意的脸。“你是后宫管事局的人，这样帮着作弊犯规没关系吗？我虽然想打上高位见皇帝，但你的主意听上去有点胜之不武啊。”

“呵——”弘夜一改刚才的温和，冷笑了一声，“就算我不做，你以为这个宫斗是公平的吗？虽然表面上规定只许明争不许暗斗，但只要有足够的人脉和耳目，或者拉得下脸皮去阿谀奉承，得到这种情报易如反掌。”

“我看你们两个既没有人脉也没有钱财。要是懂得阿谀奉承之道，也不至于一个三千零一、一个两千九百九十八在这里抱头痛哭。说得好听一点是老实，不好听就是犯傻。”

“答应我的提议，绝对可以弥补你们的劣势。况且，我的条件只是要你们放弃皇妃皇后的位子，完全妨碍不到其他人。”

提出交易的弘夜句句在理，两个少女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只得互相对视了一阵。“我是无论如何都希望见到皇帝，给家里出一口气，最后离开皇宫正合我意。但是……”沁灵看了看双眼通红的明姬，“你想要做皇妃吧？答应这种条件，就算打赢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答应！”

出乎意料的，明姬坚决又干脆的点了头。“我们家没有权势才轻易被人陷害，我入宫也完全是为了帮家里争一口气！拿到高名次，才能得到认可也可以做女官，一样是为家里争气。不，不如说最好是做女官，凭自己的真才实学，不靠阴谋手段上位！”

“很好，那我们就愉快地决定了。”

眼见交易即将达成，弘夜微微一笑，唯恐天下不乱。“不过，老色鬼……皇帝会答应吗？”

沁灵一针见血指出三人计划的纰漏：“看着到手的妃子甩了他离开皇宫？”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据我所知，整个宫斗结束之后，会有一个最终判断，看胜出者适不适合做皇妃皇后。你们只要表现得野蛮泼辣，性格恶劣毫无情趣，想必他们也不会把你们弄进后宫做妃子。”

沁灵纠起眉头想了一会儿，盯着弘夜那张俊俏而神秘的脸，道出心里最大的疑问——“听上去是挺合算的……但是，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弘夜微微低头，将双眼藏在头发的阴影里，又发出冷冷的笑声。“不是说了吗？我要让害我成了这个样子的皇家尝尽痛苦。破坏宫斗选妃只是我复仇的第一步而已。况且，我最讨厌宫廷当中各种不切实际的妄想和自以为是的耍心机，你们能让某些人的美梦破灭，求之不得。”

“所以——”说到这里，弘夜眼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钩子一样盯住沁灵和明姬，“如果你们赢了，到时候却反悔要做皇妃，也成了皇家的人，可不要怪我把你们一起当做复仇对象。”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寒意。明姬拉着沁灵衣袖的手有些发抖，却没有打退堂鼓。沁灵则万分不理解的看着弘夜。「好漂亮的眼睛……但是跟上次一样，一说到复仇就像结了冰似的……他跟皇家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