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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更长人在不可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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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襄阳城六七十里地有一个古驿镇,此地交通便给,号称“襄阳门户”,意秋年三人走了半天路,眼看日已西沉,就在小镇投宿,进入一家叫做“好客来”的客栈。稍作整顿,三人排开酒菜会饮。古邳十分主动,坐下来笑道:“今日意大师请客,吃好喝好。”

叫小二上酒,递了一个酒碗给意秋年,又给自己留一个,剩下一个顺手递给小二,说道:“换个小盏。”

“哎!”

阮生衣伸手一拦,把酒碗抢到手里,笑道,“清一色好。”

古邳瞧了瞧意秋年,转头笑道:“果然是意大师看中的侠女,爽快。”

扣着酒坛给意秋年倒酒,随后把坛口对着阮生衣,也要倒酒。阮生衣不好意思,忙道:“我来我来!”

古邳把酒坛一收,不让阮生衣碰到,朗声笑道:“美人如圆月,十五只一回。小妹妹,且给大哥哥一个献殷勤的机会。”

意秋年示意道:“小丫头,这不是正式场合,不必拘礼。”

古邳哈哈一笑,给阮生衣倒了半碗酒,很自然地又给身前的酒碗满上。阮生衣看了眼酒碗里的酒,笑道:“古大哥,你没给我满上。”

“咦,小姑娘不要喝太多酒。”

古邳正气凛然,摆出一副大哥训导小妹的架势,“孤身在外,有两种人最好不要贪杯醉酒。”

阮生衣咦了一声,好奇道:“哪两种人?”

古邳脱口说道:“有钱人和大美人。”

话一出口,似乎觉得有点不合时宜,看了看意秋年,欠欠一笑。意秋年笑道:“古老小此话怎讲?”

古邳道:“阮妹子,你不妨猜猜。”

“有钱谋财害命,有美见色起意。”

阮生衣笑着给自己倒满一碗酒,举杯道,“意大师,古大哥,饮!”

阮生衣知道古邳小瞧她的酒量,一口气干了满满一碗酒,酒碗朝下晾了晾。古邳“哟”了一声,看看意秋年,仰脖子干了一碗酒,把酒碗递给阮生衣满上,笑道:“阮妹子,慢慢喝,喝太急容易上头。”

意秋年已看出一些端倪,看到古邳还是小瞧阮生衣,微微一笑,说道:“古老小,就让小丫头放开来饮,有我在一旁看着,还怕你欺负她不成?”

阮生衣笑道:“古大哥,这一碗敬你指教。”

古邳回道:“不客气。”

咕咕数声,俩人又饮尽一碗。“这碗敬古大哥试招。”

阮生衣已多天没有痛快饮酒了,逮着古邳不放。古邳也瞧出意味了,这是要斗酒的节奏。“哦哟,原来是个高手,小哥哥眼拙了啊。”

古邳心底自有一股豪气,不甘示弱。“哈哈。”

阮生衣笑带天真,道,“大剑传古,饮!”

“哦?”

古邳愣了下,反应过来道,“有点意思,来,红尘剑深,饮!”

“很有意思。”

意秋年笑道,“小丫头,你那是什么饮法。”

阮生衣道:“是我自创的九九八十一劝酒令,意大师要加入吗?”

意秋年笑道:“年轻人斗酒是年华,老年人斗酒是无路可走,你们尽兴即可。”

古邳饮尽一碗酒,“啊”了一声,朗声道:“八十一,口气不小哦。”

阮生衣笑道:“饮酒可不是拼口气大小哦。”

“哟哟哟!深藏不露啊!”

古邳撸起袖子,呼道,“小二,再上四坛酒来!”

俩人拼斗,一个大手粗脖,一个秀色玉颈,阮生衣有数百道酒令,一饮一句,朗朗上口,气势夺人,古邳是半路出家,东拼西凑,居于下风。意秋年在一旁倒酒,有时见古邳凑不出酒令就出言提点,同样不亦乐乎。空酒坛越来越多,阮生衣端起酒碗,脸颊生光,笑道:“风云际会,饮!”

古邳抖了抖脑袋,道:“这个,这个……呃!卖个面子!饮!”

“啊?哈哈。”

阮生衣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喝了她那碗酒,抖了抖脑袋道,“啊,我醉了……”猛地扑倒在桌上。意秋年瞧了古邳一眼,摇头直笑,伸手拍了拍阮生衣肩膀,笑道:“小丫头,不许醉。”

阮生衣笑着抬起头来,看着古邳道:“古大哥,还要继续吗?”

古邳明知拼不过,笑道:“不了,我俩这是半斤八两,未分胜负,唔……意大师,您觉得我这话妥当不?”

意秋年晓得古邳要个台阶,笑道:“能饮则饮,不能则止,妥当。”

阮生衣想留点空间给意秋年和古邳叙旧,看着正是时候,离席道:“意大师,我喝得有点过头了,到外面走走,吹吹风,醒醒酒。古大哥,您陪意大师聊着。”

古邳目送阮生衣走出去,转头大叹一声,拍拍脑门道:“哎哟我的娘亲,这是什么怪胎?意大师,这个信息您没给到位啊!”

“哎,小丫头已经很给面子了。”

意秋年呵呵好笑,“我看她是饮不醉的。”

意秋年一直在观察阮生衣,观其饮酒,神气飞扬,真体内充,很像当年在洛阳狂饮的蓝甚都。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阮、蓝俩人关系匪浅,意秋年暗中盘算,打算在“山海奇观”结束后就带阮生衣到观星海访蓝甚都,一并就中斡旋,看是否可以让蓝甚都收留阮生衣。古邳啧啧发叹,应道:“饮不醉的人天下有双,小美人是跟蓝玉人有关系,还是跟宁仙子有关系?”

意秋年笑道:“我要是知道,就不必请古老小刺探小丫头的剑法啦。”

“哎!”

古邳一拍脑门,“说起比剑,小美人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大师您不是想看那些怪招的吧?”

意秋年摇摇头,笑道:“的确不是。但话说来,古老小你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喂喂喂,您这是过河拆桥啊。”

古邳大嚷道。“大剑一摆,不就是一座桥?”

意秋年呵呵好笑,言归正传,“小丫头的确有很高明的剑法,不过似乎不适合拼大剑,尤其是古老小的超大剑。”

意秋年回味少刻,又道:“小丫头的应变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古邳啜了一口酒,笑嘻嘻道:“她不是往兜里钻来了吗?晚辈吆喝吆喝,把兄弟姐妹们叫上,不怕试不出来。”

“打住。”

意秋年认真道,“此事就这么过了。”

古邳笑道:“好勒!”

夜色下的小镇十分静谧,阮生衣独坐在一处屋脊上,手里拿着一只木蛤蟆端详,神情落落——她发现自己总能够临阵悟招,但都不是主动掌握心法、剑招的自然发挥,更像是有一只巨手在操控着自己。阮生衣摸了摸脸上的桃花绮纹,微微一叹:“你说得对,我只是一颗棋子,根本不是什么天才。”

“师父肯……”“今夕何夕岁云徂,更长人在不可孤。”

阮生衣兀自感慨,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猛地收起木蛤蟆,抬头看去,只见一人一袭白衣,腰悬长剑,头戴逍遥巾,吟吟笑道,“小生花无双,云梦人氏,贸然来会,唐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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