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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 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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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之下,红衣对峙。阮生衣气势虽盛,心里却咚咚咚的在打鼓,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使出刚才那种绚丽的招数。心慌之下,阮生衣下意识地瞥了钟离衣一眼,只一瞥,忽地豁然开朗,她想:钟离大哥刚才使的红尘剑法非我所能及,但钟离大哥出招的剑路我已记住,打一个小小狐妖又有何难?钟离衣的红尘剑招的确流畅绚丽,但若只是一招一招地照搬出来,难免受制于人。他和桃花过招,每一招的变化都是强用“云舒”心法巧妙地衔接在一起,瞒不过行家之眼,却让有的人乍看之下分不出真伪。阮生衣本身拥有与“红尘剑法”相匹配的“天清玉旨”心法,加之心系绮郎,在她眼里,钟离衣每一招的变化都是自然而然、一气呵成、毫无阻滞的,换作是她也当是如此出招,何况,她眼下还不能在“天清玉旨”心法的加持下主动地去观察自己的剑法,常态的“红尘剑法”较之钟离衣又多有不及,导致她对自己产生了极大的误解。看到别人把自己的剑法挥洒得更为出彩,作为剑法的主人难免心意不平。但妙就妙在钟离衣的剑招行云流水,不妨碍自带心法体质的阮生衣活学活用。好胜心则更使得阮生衣希望有所超越。炎涂苏在言语上的刺激在无意中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阮生衣调整呼吸,满脑子都是钟离衣舞动剑招的身影。“要快!”

阮生衣暗暗喊了一声。“有狐”疾速刺向炎涂苏。先发制人,这是阮生衣当下能想到的最好的策略。快速出招,攻对方之不得不守,就不怕对方分神去伤害阵中之人了。炎涂苏的实力远不如桃花,但有数百年的修为为基底,防住阮生衣的攻势虽谈不上绰绰有余,至少还不至于十分狼狈。阮生衣的剑招越行越急,只因钟离衣刚才所使的招数有限,她不能在有限的招数里拿下炎涂苏,就只能凭借自己的悟性行招——她对自己竟然并无多少信心。当她发现炎涂苏喘得越来越厉害,暗暗一奇,随之又忍不住窃喜,以为是先发制人的策略奏效,殊不知是她的剑招威力越发迫人,比她照搬钟离衣的剑路高出了不少。炎涂苏渐渐不支,慌忙之中看了谢瞻一眼。砰!阮生衣猛地收回剑势,用剑柄挡住炎涂苏轰来的一道尾劲,就势后撤,卸去剑上承受的余劲。炎涂苏知道发生了什么,死死盯着阮生衣,严加防范。阮生衣心里大惊,道:她一开始是在让着我吗?“你不是我的对手。”

阮生衣抢先说道,“你若主动解除阵法,我会替你求情,若是等我找到破阵的办法,你就当真百死莫赎了。”

炎涂苏道:“主人的阵法没人能破,同为女人,我劝你还是早早离开,别枉送了性命。”

阮生衣笑道:“我是不是要跟你说声谢谢?”

“随你。”

炎涂苏下意识地看了看大孤觉禅师,微微吸了一口气。阮生衣观察敏锐,神色抑郁道:“你有苦衷?”

炎涂苏暗暗吃了一惊,以为阮生衣看出了什么破绽,嘴硬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再不走,小心我连你也杀。”

阮生衣目光扫到大孤觉禅师身上,同时暗暗留意炎涂苏的神色变化。她想起在大孤觉禅师的禅房里看到的那一幕幕古怪的场景,心中大致有个猜想,劝道:“你若有苦衷,咱们可以坐下来谈谈。我暂时破不了阵,你也无法发动攻击,这般僵着对你没好处。”

“是对你没好处。”

炎涂苏的嘴巴同样不饶人。阮生衣轻轻一笑,“何必言语争锋,我知道你有苦衷。你刚才看到了,那位使枪的公子轻易就刺伤了那个女人,钟离大哥的武学相比于尚公子更是深不可测,咱们合作定能制伏那个女人,此后谁都别缠着谁,一别两宽,如何?”

炎涂苏纠正道:“是主人,不是那个女人。”

“又不是我的主人。”

阮生衣道。“那你也应该称呼一声令主人。”

炎涂苏不敢不纠正。阮生衣道:“现在是商量怎么制伏她。”

“我可没答应!”

炎涂苏连忙撇清,随即冷哼一声,“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但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没有人能从里面破出‘画须臾之阵’!不过……不过你想看看他们的真实状态的话,可随我来。”

炎涂苏心知已无法避开杀戮,红袖一拂,桃树树干一时红光大作,一道光门映入眼帘。阮生衣满心疑窦,心道:原来这里是她的巢穴,怪不得她往这边逃。“怎么,怕看到不该看的,不敢进来了?”

炎涂苏突然笑道。阮生衣看了看阵中之人,心里没底。她不知道该如何破阵,深入虎穴,或许是个办法,但又担心桃花会突然杀回来,踌躇片刻,说道:“带路,还怕了你姑奶奶!”

炎涂苏针锋相对,“我已有言在先,你最好做足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发了疯。”

阮生衣心怀惴惴,跨进那道光门,回头时光芒倏然一合。“我纵然要害你,也会把你留到最后,别紧张。”

炎涂苏在前面说话,眼中闪过一缕痛苦之色。阮生衣转过脸来,笑道:“怕你没那个本事。”

由着炎涂苏引领,穿过一条甬道,越见得前方光亮,阮生衣小心戒备,又忍不住心生激动。甬道可供俩人并行,不算宽,也不算窄,走在后面之人若是猝然发难,前面之人必死无疑,阮生衣却没有选择出手,或者更准确地说,她根本没想过要出手。外面那些人虽然是一个个虚影,但在阮生衣看来却是鲜活可亲的,为此之故,她相信那些人都还安全,在没有弄清楚局势之前决不能乱来。阮生衣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甬道尽头的光上,想着要见到钟离衣等人,她越发按捺不住,脑海里却猛然浮现出皇甫居一的影像。她记得皇甫居一突然蜷缩抽搐,当时就心头乱跳,担心阵法之中还有不可测的危险。来到甬道尽头,眼前的情景让阮生衣惊奇不已,却非她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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