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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一脉相承的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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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距离自己有五六步之遥,那股女儿香却近在咫尺,任安居本以为自己醒了,此时反倒怀疑自己还在做梦。身一动,背上的红裳随之滑落,任安居本能地伸手抓住,柔软丝滑的触感让他不禁居怔了怔,随之猛地一个哆嗦,抓着红裳,转身看着白无瑕。巨明咳了一声,挺直身体,同时把头撇开。白无瑕笑了笑道:“卫长,你醒来最好,我正准备舞剑,让巨道长看看我的武学、剑气和凶手有着云泥之别。”

任安居把红裳挂到左小臂上,走到巨明旁边悄声道:“你怎么不拦着?”

巨明道:“我也怕你着凉。”

任安居无可奈何,朝白无瑕笑了笑道:“白姑娘,敝人久闻蓝玉人的‘行花剑围’人鬼莫能近,今日不知是否有幸一观?”

白无瑕俏笑一声,红剑“有狐”铿然出鞘,红色剑鞘却直奔任安居!任安居微微侧身,右手食指一勾,将剑鞘旋了一圈,卸去剑鞘上的气劲,插在左腋下,扭头跟巨明道:“纯正之气。”

巨明轻咳一声:“事情有些复杂,稍候再跟你说,你看她的剑法,是不是蓝玉人一脉的。”

红尘剑法招式飘逸刁钻,“寥落芳洲”“照日绶花”“迎风采旄”“绮云临舞”“丹霞薄吹”“铗声落梅”“珂影傍月”“翠柳拂龙”挥洒而出,和蓝甚都“随心剑”下的“天子分玉”“探玄有奇”“千春秘麟”“拂衣归林”竟有一脉相承之意。因受酒气催发,白无瑕体内蕴藏的“天清玉旨”心法自发运作,只见“有狐”剑身炽然如有火炙,舞剑之人周身则萦绕着一团酒红色的剑气,灼热逼人。任安居一眼便看出白无瑕的剑招似是而非,但那股剑意的确就是蓝甚都身上所存的剑意,如风拂林,吹烈火势。此前他听白无瑕瞎掰,并未当真,现在亲眼确认,如玉人在前,不由得他不信。白无瑕恰好相反,决定舞剑时就有了暴露身份的觉悟,不期误打误撞,反倒让任安居以为她真的是蓝甚都的徒弟。巨明料不到白无瑕的剑法竟如此厉害,扭头看了看身边之人,发现任安居已然入神,便转头继续观看。白无瑕一舞既毕,东方微白。“卫长,巨道长,如何?”

白无瑕收起剑势,笑意款款地问道。巨明看了看任安居。任安居把剑鞘还给白无瑕。白无瑕道了声谢,转身背对任安居。巨明看热闹不嫌事大,扭头盯着好友,一脸的幸灾乐祸。任安居微微一笑,展开红裳,披到白无瑕身上。“白姑娘已得蓝玉人真传,”任安居祝贺道,“前途无量。”

白无瑕微微一讶,看了看巨明,心想她跟巨明暗示过她的师父是蓝甚都,而任安居刚才可能没醉,暗中听了她和巨明的谈话,现在是帮她圆谎。“咳。”

白无瑕轻咳一声,很感激地看着任安居道,“多谢。”

任安居发现白无瑕眼中的神色有点不对,却不知不对在哪里。巨明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道:绮郎啊绮郎,风流不减啊。任安居觉得巨明的目光不怀好意,转头笑道:“老道,你怎么看?”

“贫道想跟白姑娘说说案件的事。”

巨明道。“好,”白无瑕知道巨明还在怀疑她,心里虽然不是很舒服,还是笑了笑,“我也正想了解。”

凶手身穿红衣,手持红剑,一剑封喉,连杀九人。巨明把凶案的详情交代清楚,“在贫道和安居赶到时,凶手已逃走。”

“卫长查视过死者,刚才也看了我舞剑,您怎么看?”

白无瑕喝了酒,快意盎然,舞了剑,满身剑意,信誓旦旦,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弯着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任安居,充满期待。“呃……”任安居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确从白无瑕身上感受到了蓝甚都的剑意,但死者喉咙上的剑招与白无瑕的剑招极为相似,也是事实。任安居可以断定不会是蓝甚都千里迢迢跑到荆州作案,却没法判断白无瑕是不是凶手。白无瑕娥眉一蹙,问道:“卫长,有什么问题吗?”

“死者所中剑招,白姑娘不妨随敝人移步一观。”

任安居道。白无瑕心里充满疑问,查视过死者喉咙上的剑创后……“怎么会?”

白无瑕难以置信。死者喉咙上的剑创皆有火灼痕迹,并且都是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戳进去的……“我可没杀人!”

白无瑕拧着眉头,懊恼道,“我本以为舞剑之后就能自证清白,谁知越描越黑,哼!”

任安居安抚道:“这件事的确很奇怪,但白姑娘不必担心,纵然所有矛头都指向白姑娘,敝人亦不会被真凶牵着鼻子走。万不得已,敝人会请蓝玉人来协助破案。”

“师父来了不打死我才怪!”

白无瑕郁闷道,“卫长既说万不得已,想必还有其他办法还我清白。”

“不错。”

任安居道,“白姑娘有两名同伴,他们都可以为白姑娘作不在场证明。”

“那容易。”

白无瑕自证道,“我前夜在一个荒凉的坟场里过夜,半夜下了雨,谢大哥和皇甫公子都可以作证,再往前,我在一个林中酒肆饮酒,掌柜的可以作证……”“是。”

任安居在白无瑕说完一大串话后,温声道,“不过在此之前,先要解决一件事。”

“什么事?”

白无瑕话一出口一即想到狐妖之事,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曾跟拦路的七贼交手,用剑鞘戳过贼首的腰骨眼,生怕身上还沾着“狐妖”的骚味。“凶手在现场留下了妖气,这事交给贫道即可。”

巨明甩了甩拂尘,“至于死者身上的剑创,安居会查明。”

任安居道:“白姑娘若能配合,那么在真相未明之前,敝人可保姑娘安然无恙。”

白无瑕闭上眼睛,过了一会睁开:“卫长可以寸步不离跟在我左右,但这柄剑我绝不交出!”

“可以。”

任安居看了看巨明,应道。白无瑕点点头,有些低落道:“卫长还是向着我的,对吗?”

“你们聊。”

巨明看向任安居,忍住笑,甩了甩拂尘,转身走了出去。任安居看着眼前的丫头,微笑道:“我会保护你。”

天已亮。白无瑕孤零零地呆在镇妖楼里,心情寥落。“钟离……哦,安居啊,这下可糗大了。”

从镇妖楼里出来,巨明就愁着脸叫道。“白姑娘若是妖,咱们就出风头,若否,说明白姑娘是清白的。”

任安居笑道,“剑招之事,我问她就可以了,出什么糗?”

“不是你糗,是我。”

“不论是你这个楼主,还是我这个卫长。真相只有一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么糗不糗的。”

“哎。你不懂!”

巨明愁眉苦脸,“我这回是撞邪了。”

“镇妖师撞邪?”

任安居笑道,“一早的时候你胡扯什么酒气熏眼,为的是这?”

“对。”

巨明叹道,“我跟你说,那姑娘有问题!”

“什么问题?”

“酒气熏眼的确是胡扯,但是在她跟前,哎,我没法开色瞳!你说邪门不?”

巨明摊开双手,一脸无辜。“不会是酒气熏眼吧?”

“去你的!”

巨明右手食中二指并拢,口中念咒,在右眼上一抹,随后伸长脖子,“看看,看看,有颜色不?”

“我看得见。”

任安居推开巨明,“常言道心动失知,你看人家姑娘美丽,就忘了术法怎么开,肯定是这样。你再想想办法,不然真糗大了。”

巨明用拂尘柄搔了搔头:“贫道心如止水,不应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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