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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碧 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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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现在该想想怎么找到秋宁和帝临。”

耀辉一发话,朝凌和樱华都不说话了。她们救下的男孩从昏迷中醒来,惊慌地看着面前的三人,紧张地退到了远处。“别担心,孩子。我们是来救你的。”

耀辉慈爱地抱住了男孩。“你一个小屁孩儿来救我?”

男孩躲开了身形娇小的耀辉,看了看朝凌说:“姐姐……你是仙女吗?”

朝凌冷冷地说:“是又如何。”

“仙女姐姐……你能救救我的母亲吗?她在龙一将军的猪圈里……”男孩的眼睛一红,跪在地上,给朝凌磕起了头。“猪圈里……”朝凌不由嫌弃了一下,然后立刻严肃地说:“在永华国境内,为何这些海沧国人能这么欺负你们?”

“将军的养的修士太厉害了……那些修士,还养了很多妖怪,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反抗的人,全被将军砍了头,挂在鲤鱼旗上了……”男孩深深一颤,紧张地低语着。“皇帝不救吗?”

耀辉看了看男孩瘦弱的身子,再看看壁画精美的将军宅邸,气愤地问樱华。“这就是大将军聪明的地方了——”“皇帝不是不想管,是根本管不了。”

樱华取出了文献,里头有许多呈给皇帝的奏章。海沧国为了得到这座海岛,可谓煞费苦心地下了几百年的一盘棋。当年龙王振宇震碎了遗珠城的地脉,地动山摇导致遗珠城破裂成无数小岛,许多疆域沉入海中,导致所有小岛相加也不及原来的遗珠城一半大。海浪滔天,行进困难。物资和军队要驻扎在那么多零散的海岛实在太过于麻烦。当时皇帝刚刚定都万安城,国库吃紧,一时之间实在无法应对这么大的开销。这时和亲而来的海沧国皇后——清川泉便提议让临近遗珠城的海沧国先照料遗珠城的难民,并让海沧国运送物资来赈灾。当时皇帝也没想太多,被难民的情愿逼得焦头烂额时,刚好有这救命稻草,便一按玉玺,答应了海沧国的接济。一下旨,海沧国就迫不及待地大量运来米面鱼虾、衣服鞋帽、木材石材……这些物资都以相当低的价格贱卖给遗珠城人,然后不求回报地修房铺路,教学传技,重启农商。仿佛神灵天降,带他们走出天灾。但是的皇帝其实并未昏聩到放任海沧国肆意妄为,但他知道海沧国不过弹丸之地,如此大的开销,简直是榨干了那小小岛国。大不了等东窗事发,再发兵讨伐,收复失地也是指日可待。而海沧国安插眼线到皇帝身边已经不是三年五载了,枕边风吹得差不多了,就进贡一批奇珍异宝来安抚皇帝的疑心。皇帝看着贡品一年不如一年,问罪海沧国使节时,使节也演得战战兢兢,哭诉国库亏空,经费已经耗尽在支援遗珠城上了。皇帝慢慢也信了这个小国只是寻求依附,根本无力与疆域辽阔的永华国一战。一来二去,海沧国既骗到了遗珠城的人心,又骗到了皇帝的信任。既省下了一大笔进贡的珍宝,又在海沧国屯扎了大量士兵。短短几十年,海沧国就依靠遗珠城的建设,拓展了数倍国力。人口也翻了好几翻。然后海沧国就开始渐渐有动作了……海沧国的大将军开始不断低价出借海沧国兴建的宅邸,所有的物资也是“能赊就赊”,而且大将军许诺,世世代代,利息分文不收!海沧国的借据迅速进入遗珠城的千家万户。因为给海沧国人干活儿报酬极高,所以即便穷奢极欲,也不必担心口袋空空。大不了再赊着,过几日再还即可。这样的赊欠从无上限,“上缴税负来依赖永华国”远不及“利用借据来依附海沧国“来的安逸。被“宠坏了”的遗珠城人中开始散布起“永华不佑,海沧为主”的反动口号。遗珠城人认为之所以万安城、丰恒城、眠霜城、流金城……能比遗珠城繁荣,就是因为皇帝的偏袒和愚昧,如果由海沧国带领,遗珠城早就丰衣足食了。所以有大批的遗珠城有钱人甚至以搬到海沧国,成为海沧国人为荣耀。但成为海沧国人要向大将军进贡很大一笔“入国费”,加上官吏层层压榨,付完入国费后,其实成为的只是海沧国的清贫人家。樱华生在海沧国贵族,自小就知道,遗珠城人,只是奴婢和佣人罢了。“身份显赫的富人去了海沧国只能为奴为婢。”

这种“倒门楣”的事情,为了虚荣,遗珠城人自然不会告诉同乡。于是一个骗一个地掏光了各路富人后,海沧国一夜暴富,海沧国贵族们的野心,也开始膨胀。大约八十年前,梦川家族依靠雄厚的实力坐上了海沧国大将军的宝座。遗珠城的噩梦也开始了……首先,一切的粮食物资供应全部中断。遗珠城一下没了口粮,所有粮店的存粮价格被虚高到了一个个天文数字,大家手里的钱变得相当“不值钱”了。早晨,五两能买一头牛,下午可能就只能买一只鸡了。到了晚上,甚至只能买个蛋了……粮店门前空无一人,将军们的金库前却挤满了来赊粮的穷人。你赊欠价值五十两的大米,我赊欠价值一百两的面粉……大家坚信,不幸只是一时的,过了这段时间,多操劳几日,就能翻身的。然后,海沧国的几大将军立即发出了告示:因为劳工过多,所有劳工的酬金按人头分配总报酬。原本一人一天半吊钱,现在成了二三十人分半吊钱。遗珠城人立即叫苦连天。这才回忆起永华国税负的轻松。等到好逸恶劳的遗珠城人差不多全家动员,卖房卖地来抵债了。梦川家的杀手也开始流窜在遗珠城了……率先被处理掉的,当然是皇帝的耳目亲信,一律满门抄斩。一切消息全部封锁,无人知晓这座远离大陆的海岛发生了什么。其次就是还不起债务的平民,折手断脚,当街痛殴,卖儿卖女。雷厉风行得的模样和原来倾囊相助的样子天差地别,仿佛随时要逼死这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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