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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波 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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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价,凭什么?”

秋宁刚伸手要去抓那个竹筒,怪人的手飞快一闪,竹筒就凭空消失了。“这个竹筒已经在我这儿存了整整五百年。为了照顾这只小蝴蝶,我可是费了不少劲儿。”

怪人把所有竹筒都收了起来,仿佛笃定了秋宁买不起。“那我要付多少回忆才能买走这个竹筒?”

秋宁跑上前拦住了怪人。“嗯……起码要你对毕生挚爱,从始至终所有的回忆。我才跟你换。”

怪人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大腿粗细的竹筒。“要这么多?”

秋宁顿时愣住了……“废话,毕生挚爱的回忆,当然要用毕生挚爱来换。买不买?不买一边儿去。”

“我买!”

秋宁咬了咬嘴唇……她想知道,是怎样的人物能被御海虚这样迷恋。她想知道,那句“我怎么会喜欢上她”究竟是真是假。怪人再次发问:“你应该明白的,被卖掉的记忆,十有八九不是好东西。”

秋宁却大方地笑了:“我只是想要个答案。无论答案是好是坏。”

“那就……”怪人打开了竹筒,无数火红艳丽的蝴蝶仿佛早已按捺不住,从指节大小的竹筒里鱼贯而出,扑向了秋宁!“不能反悔了!”

月色渐渐昏暗,变为了柔和的暖黄。街边的灯笼映照着丰恒城少女凝脂似的温润脸庞。“不愧是水乡,一个个皮肤就是比万安城的假小子好。来,咱们继续喝。”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坐在酒馆里看姑娘们歌舞。一只小小的青蛙跳到了男人耳边说:“老板……来人了。”

男人不满地扔掉了手里的瓜子壳,蠕动着衣裳下的八条暗紫色触手,扭向了楼下。一层层的彩绘纸门被生着鱼鳞的侍女抽开。男人还没走过走廊,一个蛤蟆嘴的店小二立即穿透层层纸门,砸在了男人身上!“金爪你胆子挺大啊?敢让我在雅间等到现在!怎么?活腻歪了,想变成烤八爪鱼?”

一位戴着金色面具的女人霸道地站在大厅。女人手里举着熊熊燃烧的烈焰,片刻就把周围的伙计烤得焦香四溢。“哎呦,您看我这招待不周,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该死,该死。”

金爪谄媚地笑着,一边陪着笑,一边自己抽自己耳刮子。“不和你废话,我要这个月你这儿拦截的所有魂魄。”

“哎呦奶奶,您也知道,偷地府的魂魄可是要永不超生的。我当年就郑重强调了,以后任何人都不许偷地府的魂魄。否则我金爪头一个饶不了他。”

“不见棺材不掉泪……”女人怒不可遏地抛出了一记磨盘大小的烈焰!一记就把金爪打进了地板里。金爪立刻伏倒在地,哭丧着脸说:“小的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奶奶,您既然知道小的偷鸡摸狗的勾搭,咱们就是朋友,不是仇敌!不至于这样势如水火。”

金爪使了个眼色几个侍女便走进了内殿。取出了一本厚厚的账目。“既然您知道我的是做什么营生,那必然也是吸食魂魄的妖友了。您也不是心胸狭隘,您若有什么不快,便让它们通通烟消云散。咱们,化敌为友可好啊。”

女人怒不可遏地烧掉了那本账簿,冷笑了一下:“化敌为友?妄想我同你同流合污?”

女人抬手一挥,背后就长出了雪白的羽翼,一团冲天而起的烈焰就击飞了金爪。金爪腾空而起,撞在了招牌上。把秋水宝梦阁的招牌拦腰撞了个稀巴烂。女人腾空而起,头也不回飞向了远处。她紧紧攥着拳头,喃喃到:“我一定会找到你的。阿律……”街上的行人匆匆而过。大家为了这样的宴席已经等了七年了。一进城就兴冲冲地跑想了期望的店家。其中年年最热闹的,都是城东的惊鸿楼。楼中歌声袅袅,仿佛是常夏城来的鲛人对水而唱。蒙面的妖精在幕后吹啦弹唱,调子都是清雅脱俗的曲儿。虽说丰恒城人比万安城更热情奔放,但惊鸿楼的舞者却衣冠楚楚,毫无艳情之意。一个生着犬耳的客人顶了顶一旁獠牙尖长的蝠翼客人,压低了嗓子打听消息:“哎,你说这么大个酒楼,怎么这般清心寡欲啊?”

“万安城的九尾天狐——丹云歌你知道吧?她的幼子是现在丹枫山的狐狸大公。我听说大约五百年前,御海虚曾被不要命的猎户卖到了咱们这儿,险些死在惊鸿楼。”

“五百年前?”

犬耳的客人大惊失色:“那时候咱们都还没生呢……”“嘘!你可小点儿声。这可是惊鸿楼的忌讳……”蝠翼客人小声说:“据说后来九尾天狐知道了御海虚被拐到了这儿,一气之下把整个惊鸿楼给炸了!”

“你看着惊鸿楼这么大一个三层阁楼,其实它原来有七层,上面四层直接被九尾天狐移平了。所以啊,惊鸿楼只敢卖艺,不敢再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那两位兄弟怎么看九尾天狐和狐狸大公啊?”

一个带着面具的狐耳公子轻轻走过犬耳客人和蝠翼客人身边。他狭长的薄唇微微一笑,有摄人心魄的艳丽。“我听说……九尾天狐和狐狸大公都是绝色的美人呢……真想见见呢……”犬耳客人失望地垂下了脑袋。狐耳公子低下声:“小友,你可知,这世上越是美艳的东西。就越是危险呢。”

这时酒楼的大幕落下,本该鞠躬谢场的舞者都惊恐地看着台中。惊鸿楼的老板被长长的冰刺钉死在了舞台正中。老板被打回了原型,六条狐尾被尽数砍断,胸前绽开了一串冰花,把它劈成两半。“怎么会这样!”

惊恐的犬耳客人在一片尖叫中转身要逃。远远的,他看到刚才与他说话的狐耳公子,身后散着六条淡紫的狐尾……狐耳公子避开了惊鸿楼逃窜的宾客,抬头就看到了滚滚浓烟。“听说了吗!秋水宝梦阁化成灰烬了!”

街上的行人匆匆赶往燃烧的秋水宝梦阁,都去看个热闹,笑话笑话这个黑店。狐耳公子无奈地一抬头,就看见那位浑身光亮的白翼女人从空中飞过。狐耳公子稍稍招手,一朵冰花从女人面前飞过。女人随着冰花飞到了狐耳公子面前,冷冷地说:“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报仇雪恨,臭狐狸。”

(本文从无含沙射影,如有雷同,是你想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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