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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八荒大妖录 > 番外肆 你我

番外肆 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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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到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是整个奔马城最擅长唱歌的人。她的嘴,比百灵鸟的还快。她在部族里学习医术,在战场上救护受伤的战士。她当时不过二十五岁,是个强壮健硕的美人儿。所以当我的母亲,被其他贵族带领的狼奴包围时,父亲对奋力搏杀的她一见钟情。他用弩机射死杀狼奴,搭救了母亲。这时,奔马城人终于用奔马刃突围了。父亲带来的武士根本无法与奔马刃对抗,父亲也在撤离中被反攻的奔马城武士射伤。其他贵族巴不得王子全部战死,来重选新王。奔马城人杀红了眼,根本不会理会敌人到底是谁,一路盲目地杀去就是报仇雪恨了……母亲为了保护父亲,用木桩击晕了他。治了这么多人,她最清楚人身上的构造。她掏出了随身的匕首,往父亲的肋骨下三寸刺了一刀,伪装出他中刀已死的假象。等到杀红眼的族人渐渐散去,母亲从死人堆里挖出了父亲。仔细包扎了他的伤口,和他一起躲到了远离部族的帐篷,暂时隐居了起来。每当我听母亲讲起这段记忆,都觉得非常奇幻。我无法理解,两个仇深似海的人,难道真的会因为“你放我一马”和“我救你一命”而相爱吗……我猜,这大概只是两个心存善念的人,对彼此的包容和理解吧。若彼此无法去恨,那就去爱吧。我随着母亲学习医术,和父亲学习星狼国语。在这片辽阔的草原上,没有那么多动人的情话。语言不通的父母,只需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的心意……是令我唏嘘不已的动人情愫。我与父母一起生活到七岁,七岁的寒冬,铺天盖地的狼奴从远方袭来,连父亲都惊讶,短短七八年,星狼国竟然培养出这么多狼奴。这些狼奴毫无章法,只是捕杀平民。无论老幼,一律叼走……父亲去与率领狼奴的武士交谈,他亮出了后背上,属于王族的黑狼刺青,才从武士口中得知,这些被叼走的人,都将成为祭品。也是从那一晚,我的父亲,再也没有回来。母亲和我一直没离开,我们的帐篷,一直就在原地等着……这一等,就是整整两年。两年后,一场始料未及的巨大疫病波及了整个奔马城。人畜都无一幸免。母亲精通医术,在这场大灾前,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她在边境医治每一个她遇到的病患,无论是奔马城人,还是星狼国人。在她眼里,都只是病人而已。也是在医治的过程中,我们遇到了父亲流亡的手下。从他口中,我们知道父亲的死讯。这场疫病,竟然是星狼国散播的。而我的父亲因为极力反对这样不人道的做法,被各位贵族,一起推上了断头台……他为敌人而争辩,却被亲人所杀害。实在讽刺。在疫病中,母亲搭救了不少人,他们随着族长,渐渐汇聚到格斯尔的女婿——巴尔虎的部族中。巴尔虎为褒奖我的母亲,安排我们住在了他们的部族中。我的血统被悄悄隐藏,仿佛我,就只能和奔马城同仇敌忾……春去秋来,看着一个个孩子在母亲手中接生、成长、痊愈……她仿佛始终不曾记恨任何人,一心一意,只是治病救伤。“您不恨吗,星狼国毁灭了您的部族,杀死了您的亲人,连父亲……也被他们杀害了……”我看了看已经有白发的母亲。“恨?恨什么?我不说,你也别忘了自己的本儿!”

母亲凶巴巴地对我说:“我告诉你,恨不是天生就有的。只有你爱的东西被毁灭了,你才会恨!”

“你如果去报复了,去伤害了别人爱的东西。那你跟那些凶手有什么区别?永远,永远不要,变成你恨的,那种凶手。”

“去记住美好的记忆,把痛苦的伤害轻轻收起。旭日干,你会成为和巴尔虎不一样的人的。”

我冲着母亲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这片草海,就是因为爱,才欣欣向荣的。可爱的孩子在帐篷远处奔跑,他对我母亲亲切地喊着:“吃饭了!高娃婆婆,快来呀!”

(灯笼燃尽,旭日干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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