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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五)孟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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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我思考的太专注了,所以当孟婆把她那枯黄肌瘦的手又颤颤巍巍地伸过来时,我委实被那五根又长又细、来不及思考是什么鬼东西的手指吓得不轻。孟婆看到我打了个冷战,还以为我胡思乱想,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激动得原本就颤抖得像抖筛子的手抖得更加厉害了。她的手搭在我手上,虽然看起来不甚美观,但确实起到了安定的作用,这时又听她沙哑的声音道:“婆婆知道你心里有太多疑问,想问什么,就问吧。只要婆婆知道,绝不会欺瞒你。”

一听这话,我胸中的这颗怂胆立刻壮成了铁胆。别人已经给我伸出了橄榄枝,我如果此时再不好意思,那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我奈何是这样的鬼吗?我会伤害孟婆那颗脆弱的心吗?我有那么铁石心肠吗?呵呵呵呵……很明显不是!于是我抑制住自己狂笑、贱笑、仰天大笑的冲动,一脸深沉地问道:“什么叫天命之人?”

“天道统治六界,靠的是纲常伦理、制度准则。你现在已经知道,人界的命格受仙界掌管,而仙、冥、魔、妖四界的命格受四界分别的制度掌管。”

“打住打住,”我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叫分别的制度?制度不就是天道吗?”

孟婆耐心地给我解释:“四界种族不同,相应的制度也就不同。比如冥界,无男尊女卑之分,但有身份高低之分;可多夫多妻,就不能孕有子女。而魔界则相反,他们男尊女卑,一夫多妻,子女绵延繁盛。这就是分别的制度,也是你经常听到的的‘天道无常’。”

我豁然开朗地点头“哦”了一声,孟婆又继续道:“凌驾于四界之上的,是生活在无涯里的神族。神族只受天道指示,换而言之,神族是天道的代言者,受天道指示行事。没有天道的命令,不会擅出无涯。两万年前他们集体出现过一次,传说法力无边、万夫莫敌。”

“什么叫受天道指示?天道不是一直在指示么?”

我越发迷茫,天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感觉越说越玄……孟婆蹙了蹙眉,可能感觉我的智商太感人,于是用自以为极其简单易懂的话解释道:“天道是虚无的存在,虽然能掌控众生,却无法突破实体和虚无的界限。”

我歪着头,眨着眼睛:“???”

“还是不明白?”

孟婆试探着问。我十分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像是空壳的脑袋,孟婆看着我的样子笑了起来:“小宋的这次天罚,你以为那二十八道天雷是平白无故来的?”

“哦——!”

这下我总算明白了。我拍了一下脑门,如梦初醒:“宋泽触怒天道,神族接到天道的指示,从无涯出来,放出天雷惩罚宋泽!”

孟婆点了点头,一脸“你终于明白了”的表情,害得我老脸不禁一红。“至于天命之人……”孟婆叹了口气,“就是不受六界任何人、任何种族的管制,他的生死全看天道……也就是说,”孟婆扭头看着我,眼里不知是什么情绪在流窜,“他与天道,同生共死!”

这句话仿如晴天响了一个霹雳,可谓是要多响亮有多响亮、要多震惊有多震惊。要不说同样触犯天道,我和宋泽受了惩罚,偏云陌安然无恙。感情人家是天命之人,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打生下来起就不是一条道上的!抚平了震惊的心绪,我趁机接着问:“那……婆婆的续魂荷灯呢?”

我还琢磨着接下来该用什么委婉的词,才能显得我并不觉得孟婆修为低微,毕竟人要脸树要皮,谁知她竟接过话道:“我就知道以你的性格一定会问,一直等着你呢。”

我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着挠了挠头,听她道:“牛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盏荷灯虽是为我所有,却不是我所练就。是老婆子的母亲留给我的……她已经死了好多年了……”没想到问这个问题会牵扯到孟婆的伤心事,我委实愧疚的很,于是不露痕迹地向她挪了挪:“婆婆……对不起……”她淡淡地笑着,收起方才悲痛的神色,伸出手化出荷灯,绾色的莲花泛着微弱的亮光,有星星点点的光球飘散在宋泽周围,照亮铺在他身下的银发,宛如一个睡着的冰雪美人。真的,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释义:天道无常。《荀子·天论》有“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之句。“天道无常”是与其对立的一种观点。在此引申为“天道在各界的制度是捉摸不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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