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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今非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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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宾客多得几乎踩平了将军府的门槛,各种红色礼盒装着的贺礼送进来,在玄关处堆成了一座小山。杨淮训几乎把朝廷上的官员们都请来了,七王爷和皇上没来,但也都也派了人来道贺,唯独九王爷那一点动静没有。杨淮训也不介意,之前他偷偷潜入王府被杨慎逮住的事他也听说了,想他也没脸过来。只是自己女儿和他之间的事,这之后就该有个了断了。宴席摆在将军府后院,宾客们可以一边享受美食,一边听戏。杨慎坐在主位上,以前没经历过这种场面,除了别人敬酒回一下之外,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就只会嘿嘿傻笑。二姐坐在她侧边,在桌子上不知道鼓捣着什么,不一会儿就看见碗里好好的食物变成了一滩水煮妖怪似的东西,上面还飘着一层紫色的油。二姐睡了这么久,手艺一点不减当年啊!杨慎在心中如是感叹道。眼看二姐正要抬头,杨慎怕她和自己对视之后叫清瞳把那一堆玩意端过来,立刻转移了视线。好在二姐似乎只是自娱自乐,并没有把黑暗料理端给任何人。戏台子上的霸王别姬快唱完了,这出戏杨慎从小看到大,其实也不是她多喜欢,而是每次老爹都只带她去看这个所以最熟悉。不过一向崇武的老爹竟然搞了个这么文艺的生日宴,让杨慎十分意外。刚意外完,戏子离台,便要开始下一个节目了。杨慎想可能是要唱别的戏了,也没太在意。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在周围宾客中随意扫视,看了看发现,江晚凉没有来。他一直住在将军府,和杨慎强行拜了把子,还被当成家人,这样的宴会必然可以参加的。就连腿脚不好的二姐都被杨慎背出来了,当时没注意,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杨慎让下人去找了一下,竟然听说江晚凉在自己房里看书。她长这么大都没听说过这样的操作,有宴不吃,是不是傻?杨慎起身,借着醒醒酒的名义,去江晚凉房中找他。今日的将军府十分热闹,杨慎一路上都能看见忙忙碌碌的下人们。唯独江晚凉这边最寂静,连平时伺候他的下人都没在。“这些人咋回事?都被调走了还是不务正业?要是敢偷懒可有他们好果子吃。”

杨慎嘀咕着敲响了江晚凉的房门。“我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我,有要紧事吗?”

里面传出声音。杨慎直接推门进去:“咋的了仙医老哥,为啥不来我生日宴啊?我还听人说你就是为了搁屋里看书?”

江晚凉立刻放下书站起来,作揖道:“少将军,怎么到我这来了。”

“来找你啊。这么好的宴会你不来,我怕你饿着。”

杨慎说。“少将军多虑了。这样的宴会于我来说参加与不参加都一样,还不如呆在家中,研究一下最适合二小姐体质的治疗方法。”

江晚凉低眉说道。“有眉目了吗?”

杨慎一听急忙问道。自从告诉江晚凉放心给二姐治脚筋之后,他就埋头进书里一天都不见出几次房门。“有了。二小姐被割断的脚筋也不是无法痊愈,我只是想找个万全之策,尽量让二小姐能恢复如初。”

江晚凉说。“好好!”

杨慎大力拍打江晚凉的肩膀,都要给他拍碎了。“多长时间都行,只要能好就行!有什么需要我准备的你就直说!”

“多谢少将军。少将军没什么事就请回吧,出来这么久免得扫了大家的兴致。”

“不行,你跟我一起回去。”

杨慎抓起江晚凉的胳膊,强行把他拉了出来。“少将军,我还要研读医术好尽快给二小姐医好病痛……”“不差这一天,你不来好像我家把你当外人似的。”

江晚凉强行被带到宴会上,他的位置一直空着在等他来。宾客们看到这副场景议论纷纷,有人认出来,那人就是治好了城中疟疾的仙医。不少官员趁此机会纷纷敬酒,只是听闻这个仙医没要任何官位,想来以后也不会成为共事的人,意思一下也就没再当回事了。杨淮训看到他们两人一起走来还手拉着手,脑中灵光乍现,逐渐露出了姨夫笑。这个江晚凉虽然居无定所,但人品看来还是不错的。要是以后能有机会远离朝堂,慎儿就算回到女儿身也没关系了,这小子倒是可以托付终生。生日宴持续了一个半时辰,宾客们陆陆续续离开,对于杨慎来说,最开心的就是吃了一桌子丰盛的酒菜。这阵子也确实忙,饭都吃不上几口,公主还经常来烦她,杨慎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躲着。好在今天公主没来,昌黎国规定未出阁的女子不能参加宴席,不然可有她闹腾的了。杨慎背着二姐回去时,二姐突然说:“你背着我在府里转转吧,我好久没看看这里了。”

“好。”

杨慎将二姐背稳,清瞳跟在身边照应。二姐嫁过去十个月,这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十个月足够发生很多事情,足够改变一个人,足够一个新的生命降临。三个季节交替,这住了二十多年的院子,看上去无甚变化,细微之处,也在发生着微不可查的改变。“你看那。”

杨怀伶手指着一根断了的树枝说:“去年我要做槐花糕,就从那里折断了一枝下来,今年已经长出新的来了。”

“慎儿你记不记得那棵树?小时候我带你在树下埋过宝贝,不知道还在不在。”

“什么宝贝?”

杨慎已经不记得了。“我们去挖开看看吧?那天有个琉璃碗被我打碎了,我把碎片也埋在了里面。”

杨怀伶说。“嗯。”

杨慎把二姐放到树下,确定了位置,找根树枝把土掘开。挖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这棵树长得好大了呢,小时候我一个人就能把它抱住,现在都已经抱不住了。”

杨怀伶抚摸着粗糙的树皮,扭着身子抱树,双手还差一点距离才能碰到。“二姐你看,是不是这个?”

杨慎碰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和清瞳一起深挖,却发现抠不出来。再把旁边掘开一些,才看到那片琉璃碎片已经被树根缠住了。“诶!别弄断了树根。”

杨怀伶见杨慎要把树根掰断,取出琉璃片,立刻出手制止。“都已经缠绕在一起了,就不要强行分开它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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