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故意把嗓门提高，“各位街坊，走过路过，都听好了，我们来理发，蔡——”没等周凡把话说完，蔡佳急忙冲过去捂住了周凡的嘴，不让他出声。“小周兄弟，别嚷嚷了，我理，我让你们理发还不行吗？”

蔡佳慌的一批。周凡这么一瞎嚷嚷，外边的路人们听见了，对他的生意来说，绝对会产生巨大影响。于是像一条哈巴狗似的，为了讨好上级欢欣，亲自弯着腰，笑脸陪伴，请周凡，王星，还有孙洋洋上座。然后让三个老师傅过来为三人服务。“周先生，不知您想怎么理啊？”

“呃……剪三分之二就可以了！”

“就这？不整整换个发型吗？”

1号理发师问。“不了，剪掉三分之二就行！”

“行，就按您说的剪！”

1号理发师不愧是被高薪挖的老师傅，手艺的确不错。不仅快，也溜。只见他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梳子，咔咔的飞快猛剪。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搞定。“周先生，您看看，还满意吧？”

1号老师傅问。“我叫你剪三分之二，你这是剪了多少？明显超过量了吧？”

周凡板着脸不高兴的道。“啊？”

1号老师傅听蒙了。怎么能这样？“小周兄弟啊，剪发嘛，哪里能有那么精确呢，差不多就可以了啊。再说了，你现在的发型，我觉得很合适啊，非常不错啊。超过了一点点，不算什么大事吧？”

蔡佳急忙圆场。周凡道：“蔡老板，剪一次发多少钱啊？”

“呵呵，看你说的，行情价，十块！”

“哦，十块啊！”

周凡从口袋里掏了掏，只掏出了四块钱，“拿好了，别说我没给钱啊!”“四块？”

蔡佳蹙着眉头，很是不爽，可周凡现在是客啊，他不能招惹，只能忍着性子，“小周兄弟，是十块，不是四块，还差六块呢！”

“我当然知道是十块啊。可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剪发嘛，哪里能有那么精确？”

“正好我口袋里只有四块，四和十，也就差一个字母‘h’，差不多就行了，这是按照你说的做的啊。怎么？蔡老板想反悔？”

周凡看着蔡佳问。“……”蔡佳很想抽他一个耳巴子。说什么不好，偏偏说那几句，现在掉坑里了。“没话可说就收下吧！”

周凡把四块钱扔在一旁，翘着二郎腿不再搭理蔡佳。蔡佳一肚子的郁闷气啊。忽然。砰~王星一脚踹在前边的木架子上，吼着，“小李，我说你搞什么名堂？看你还没七老八十吧？记性怎么就这么差呢？”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波浪头，我要波浪头。可你剪的什么？”

“王，王总，这是波浪头啊？一高一低一高一低，不是波浪是什么？”

理发师小李解释。“你这是烫成的波浪头，我说的是剪成波浪头，不要烫，是剪，你搞成这样子，算什么？把我当成女人对待吗？你们店的服务水平，就是这样的吗？”

王星大声嚷嚷。一下子把外面的行人们吸引过来，都过来凑热闹。王星生怕事情闹的不够大。特意把外边的招呼进来，让外边的人来评理。蔡佳顿时慌了。好话说尽，折腾了一刻钟，最后用倒赔100块平息了王星不满的怒火。现在可是03年，物价和后世不同，非常的低。100块的购买力，还是很强的。接下钱，王星让小李直接把他的发型剪成平头。这次小李深刻吸取了教训，不敢乱来。在剪发之前，接连问了三次王星到底要怎么剪，剪成什么样后，他才敢动手。从头到尾，他的手都在抖，不敢有丝毫马虎。剪完后，还特意拿一把尺子量一量，免得高矮不平，落下口实，让王星再次抓住把柄，借机生事。直到尺子量的准确无误，一切都没毛病可挑时，小李才说剪好了，问问王星是否满意。在等待王星回馈的时间里，小李的心跳很快很快。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来了。生怕王星能够挑出一点毛病来，要不然他又要倒霉。不过还好王星这次啥毛病都没说，直接过关。见状，小李才总算长舒一口气。发现他的背部早就湿透了。踏马的。比伺候老婆还要麻烦。还好过关了。小李十分无奈。而这个时候，孙洋洋却一直闭着眼，她身边的理发师在给她染发。王星和周凡没有打扰，凑近到一块聊天，等着孙洋洋。蔡佳在一旁时刻盯着。还不停的看着孙洋洋那边，时不时朝理发师使几个眼神，让理发师注意点，不要招惹了孙洋洋，免得又要白做一场。到时候又要赔钱一次。理发师得到了蔡佳的暗示，也不敢大意。烫染的很慢很慢，十分仔细。不敢有一丝马虎。平日里只要一两个小时的事，她今天足足多花了四分之一的时间。当理发师让孙洋洋看看发型是否满意时，她的心紧绷到了极致。呼吸也开始急促。生怕孙洋洋也挑出一点毛病。不只是她，蔡佳更是如此。有了王星和周凡的前车之鉴，他真的是不想再来一次了。脖子伸的老长老长，心里一直在默默祈祷。只求孙洋洋能够网开一面。他是真的经不起再折腾一次了。店里，一下子安静。蔡佳和理发们都注视着孙洋洋，等待着她发话。孙洋洋看起来也不急，一直在那对照着镜子看来看去。时不时还转转身，甩一甩新发型。再不就走走猫步。足足在那折腾了一刻钟，她才打了个OK的手势，蔡佳和理发师见过了关，俩人紧绷的心，总算是放宽下来。不容易啊。总算一次性成功了一次。蔡佳忽然间很想对孙洋洋说一声谢谢。要不然，他亏点钱事少，被孙洋洋一嚷嚷，又会惹的外边的路人们进来凑热闹，就麻烦了。“三位，你们理发也理完了，是不是该——”蔡佳看着周凡三个，脸上挤着笑容。看上去，就像是用一支笔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包，然后用粘胶贴上去的。很假很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