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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谁还没有个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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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英语老师后悔,曾年少时不敢去追爱,所以自然能够体会像钟濡沫这样的女孩。其实啊,英语老师要是知道在钟濡沫的身边还有一个像俞凡那样的女孩,或许她也不会觉得钟濡沫是这辈子唯一遇见的一个人了吧?能把爱说出口,至少应该也算是一种勇气,年轻的英语老师在几年前却无论如何也没有这种勇气。英语老师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卓纯,在她后来成为老师的时候,同学们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分不清这个老师是男还是女。而在她尚且还是个高中生的时候,历史老师发作业时念到她的名字,说了一句——这个名字看不出性别啊。中年却不发胖的历史老师说出这句话之后,全班哄堂大笑,紧接着就有人说道:“老师,这是个女生!”

男生声音很响亮,在一片哄笑声中,唯独男生的声音嘹亮又深远,从说出来开始就让大家无法从他的声音中走开。卓纯一直都是个话不多的女孩子,从幼儿园开始她的名字就没少被大家调侃,总说这个名字怪怪的。因为名字怪怪的,大家也觉得她这个人应该就是怪怪的,也没人和她一起玩。小时候的卓纯还会回家向爸爸妈妈抱怨,为什么大家会觉得她怪怪的,为什么她要叫这个名字,为什么没有人和她一起玩。小的时候,有疑问就会说出来,不会憋在心里,现在想来,小时候多好啊,后来,再也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每当卓纯这样问的时候,爸爸妈妈都会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特别无法复制的存在,就像名字一样,她的名字没有重名,其实是特别,而不是奇怪。不要觉得现在的一切有什么不好,那都是将来的铺垫。小时候卓纯并不懂这些,爸爸妈妈说的话她能背下来,却从来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高二上学期开学的第一天,直到历史老师说她的名字看不出性别,直到同学们都哄堂大笑,直到那个男生说:“老师,这是个女生!”

直到,卓纯看向了那个在一群哄笑中声音嘹亮的男生。原来,他有一张清秀的脸庞,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眼前。卓纯觉得,那是她见过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男孩子,没错就是动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卓纯才真正知道小时候爸爸妈妈说的那些,她已经记得滚瓜烂熟的话是什么意思。见到那个男生,卓纯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不一样,而每一个人又都是那么美好。时间过去了很久,历史老师站着讲台上笑着说道:“原来是个女生啊,快上来把作业本拿下去,正好让大家认识一下。”

卓纯在大家的目光下走到历史老师的讲桌处,伸出双手从历史老师的手里接过作业本,很有仪式感,很庄重。历史老师对着卓纯笑笑,卓纯害羞没能笑出来,在大家的视线下,卓纯做什么都是显得笨拙不堪。在从讲台往自己座位走的过程中,卓纯有意看向了刚才那个男生的方向。男生坐在靠窗处的桌子,脸上的笑容已经慢慢消失,残留的笑容随时都有看不出来的可能性。男生笑容的消失,就像他说的那句“老师。这是个女生”一样,慢慢的消失,毫无痕迹。卓纯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座位,男生也一点点从她的视线里消失。同学们的哄笑声也渐渐停止,历史老师接着念了很多名字,接着有很多的同学上去领自己的作业本。卓纯安静的坐在座位上,一直等着男生上去,她也想知道男生叫什么名字,想尽快知道。卓纯奇怪,自己在这个学校也待了一年了,为什么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人呢,一直到了高二重新分班的时候,这个男生才像天使一样的,忽然降临到人间。卓纯所在的学校,惯例都是高一结束之后重新打散了分班。但之前的高一暑假会留下假期作业,每个学生都带着上一学期的假期作业去交给新的班主任。其实历史老师并不是他们的班主任,班主任只在报道的那一天出现过,把作业收上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班主任请了整整一个星期假的原因也很扯淡,竟然是因为要去考驾照。不过,同学们再觉得这个原理扯淡,班主任也确实是去考驾照了,这不,正式上课的第一天,历史老师就来暂时代替班主任的职务了。才交上去的假期作业,现在又要全部都发下来。历史老师进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也是自我介绍,紧接着就开始发假期作业。卓纯把自己的作业打开的时候,发现老师并没有批改,难怪发下来的这么快。在卓纯翻看自己的假期作业的时候,男生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着讲台方向走了过去。那个时候,卓纯的心很慌乱,因为注意力全在假期作业上的原因,卓纯没能听到历史老师说了什么名字,男生才走上去的。卓纯的视线没有办法从男生的身上移开,从男生走上讲台再到他走向讲台的过程中,卓纯一直看着她,满含笑意,仿佛在看一件精心雕刻的艺术品。不知道是不是卓纯的错觉,卓纯自己都不敢相信——她觉得有那么一瞬间,男生对着她笑了。卓纯唯一难受的,就是没能听到男生的名字。卓纯也知道自己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和同学们玩在一起,要知道一个同学的名字都很难,当然了同学们要想记住她的名字也很难。上了这么多年学,卓纯的名字说出来之后,同学们的反应永远都是——啊!我们班还有名字这么特别的人呐!卓纯有的时候会想,自己这种孤僻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从幼儿园时候就开始了。每当她想和别的小朋友说话时,大家都不理她,就单纯的觉得她的名字奇怪。慢慢的,卓纯就不愿意和大家说话了,觉得自己一个人其实也挺好。卓纯不怪父母给她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她自己觉得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呢。事实是,后来,在她上大学的时候,同学们都说她的名字好听。说来奇怪的是,才刚开学没有自我介绍,那个男生怎么会知道她是个女生呢?况且,在俞凡的观点里,就算自我介绍了也未必有人能记住她。卓纯现在都还可以拍着胸口说,高一的那个班肯定还有人不知道有她这个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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