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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卖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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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界,多少王朝更迭,胭脂巷却屹立不倒。三千租了巷口的铺子,打算卖水晶宫的美酒。这卖酒,原本是大老爷们的活计儿,粗嗓门吆喝一声,擦亮自家的招牌。可是,某对色艺双全的贫贱夫妻当垆卖酒后,就开启了新的营生手段,卖酒也需要美人。恰巧,三千和云阙,一个光华美人,一个妖娆美人。还有九乐与招璧,合计起来又是一个秀雅美人。“纯正的秋露白,瞧一瞧,看一看,收集草叶露水酿造,色泽纯净,香味清冽。”

三千端着青白釉垂莲瓣纹酒壶,邀请行人品尝。可惜,这胭脂巷的行人,非富即贵,什么稀奇美酒没见过。顶多欣赏光华美人,停顿脚步浅尝一口,刚准备露出下流目光,就被故作凶神恶煞的妖娆美人吓跑。卧槽,名花有主,就别出来卖酒,没市场。招璧见状,心底偷乐,只要美酒卖不出去,那还是他东海龙王的。思及此,他下意识地探出手,摸了摸酒坛子,却被九乐抓个正着。“招璧哥哥,偷喝一滴美酒,我就白送一坛海棠酒。不过,海棠酒库存少,就不知足够您偷喝几次。”

九乐俏皮一笑,语调欢快。招璧瑟缩着脖颈,咬牙切齿,独自羞恼。这海棠酒,是阿娘亲自酿造的。他好说歹说,哭成泪人,才求得阿千妹妹挽留下来。他答应阿千妹妹,一年只开封一坛海棠酒。这时,九乐提着一坛五加皮,也叫卖起来。招璧双手环抱,倚靠门沿,满满期待着笑话。“高邮五加皮,宁得一把五加,不要金玉满车。补中益气,坚筋骨,强意志,久服轻身耐老。买过不要错过!”

九乐喊道。“小妹妹,这五加皮壮不壮阳。”

有猥琐大叔调戏道。九乐听后,捏了捏拳头,表演一番猴子偷桃。“九乐,这猴子偷桃,别告诉我,是大哥和二哥教的。小丫头学些流氓招术,会嫁不出去的。”

招璧不知该是幸灾乐祸还是哈哈大笑。“本宫需要嫁吗?”

九乐调笑道。此话一出,招璧哑口无言。对,九乐公主不愁嫁。反而,想要入赘八重天相思殿的雄性生灵,可以从一重天排到八重天。如今,时代不同了,嫁得好不如生得好。尔后,云阙瞅着三千和九乐皆卖酒失败,决定玩些新花样。凑巧,他在华胥古国的环秀馆积累过经验。于是,他换了一袭西域舞裙,泼了一身昆仑殇,执着双龙海棠夜光杯,跳起惊鸿舞,犹如当年的贵妃醉酒。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一场华丽丽的惊鸿舞,配上美酒昆仑殇,透出三分旖旎之色。看客围了一圈又一圈,拍掌喝彩,争相购买昆仑殇。唯有招璧,眼巴巴地望着昆仑殇,欲哭无泪,仿佛滴血割肉般疼痛。昆仑殇,取自昆仑雪所酿造,乃酒中精品,可遇不可求。结果,不到一天时间,就搬空了水晶宫里的昆仑殇。“四哥哥,我有一个提议,您卖空一种美酒,我就送您一坛梅子酿解解馋,不添加红尘醉。”

三千笑道,梨涡旋转。招璧听后,眼波流转,释放出万丈光芒。梅子酿,酸酸甜甜,确实不过瘾,但是总有个盼头。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都不沾酒,那他招璧就不叫作招璧了。于是,招璧模仿云阙,泼了碎玉铭,跳起《大韶》。这《大韶》乃上古乐舞,召百兽,引凤凰。不巧,招璧召来一群海龟玳瑁。它们拖着漂亮的玳瑁壳,猛撞碎玉铭,尔后沉浸在浓郁酒香之中载歌载舞。“掰块玳瑁壳,留作沽酒钱。”

招璧双手叉腰,恼道。话音刚落,那群海龟玳瑁,竟然龟速开溜。三千瞟了一眼招璧难堪的表情,顿感无奈。凭借阿娘和阿爹的福荫,做东海龙王,终究不能服众。更何况,西海南海北海皆经营有道,富得流油,偏偏东海穷酸,还消耗大笔的沽酒钱。她示意云阙,拈起见血封喉之金系法术,召唤出淡紫地狱蝴蝶花。犹如薄片,尚未听得哀嚎,便已经切下最漂亮的玳瑁壳。玳瑁钗、玳瑁梳、玳瑁簪、玳瑁珠、玳瑁手镯、玳瑁扇子、玳瑁戒指、玳瑁琵琶……具有别样光彩,皆是奢靡之物。“日后你们要记住,四哥哥是东海龙王。他的话,你们可以不听,交出性命重新投胎即可。”

三千冷声道,眸光透着悲悯又冷凝悲凉,仿佛遵从天意而睥睨万物的神灵。海龟玳瑁点头如捣蒜,竟是不敢动弹。“听说白蝶贝盛产走盘珠。”

九乐笑道。“白蝶贝讨厌酒气,大多移居南海。剩下的,嗜酒成性,别说产走盘珠了,连沙粒都吃不进去。”

有只幼小海龟玳瑁,支支吾吾道。“那珊瑚虫呢?”

三千问道。尔后蹲下身子,将一块华丽丽的玳瑁壳归还给这只幼小海龟玳瑁。并且从袖口取出玉瓶子,倒了一颗上善丹,动用灵力碾成粉末,轻轻地抹在幼小海龟玳瑁的伤口上。见裂痕眨眼间消失,颇为满意地绽开笑颜。毕竟,三千提炼的上善丹,再次取得质的突破。“珊瑚虫是不适宜酒气的。原来,皆是七彩斑斓色,如今勉强存活下来的都白化了。当年,南海修建琉璃宫,它们争先恐后地应征,换个南海户籍。”

幼小海龟玳瑁学着长辈的口吻,叹道。“那你们怎么不搬迁?”

云阙实在好奇。这水晶宫,残破不堪,他云阙决计是嫌弃的。“生于东海,长于东海,死于东海,这是我们每一只海龟的生活准则。”

幼小海龟玳瑁抬起脑袋,嗓音洪亮,眸光坚定。“招璧哥哥必定还你们一个美丽东海。”

九乐心软,将华丽丽的玳瑁壳全部归还,并且拈起上善若水之水系法术,替它们治愈伤势。语罢,海龟玳瑁半信半疑,向招璧恭敬行礼而离去。“云阙、九乐,从今天开始,监督四哥哥卖酒。每日卖不出三百坛美酒,就别回水晶宫用膳。”

三千恼道。于是,可怜的东海龙王招璧,沦落为卖酒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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