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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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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没事吧?”

长庚上仙柔声道,尔后帮助三千,加持了输入孽镜梅的灵力,不到片刻就隐隐察觉出异样,连忙拈起暗香疏影之冰系法术,切断灵力与孽镜梅的输送带。“长庚,兰枢真的不是邪灵?”

三千皱眉道。语罢,长庚上仙嘴角上扬,心情甚是愉悦。然后,长庚上仙对着兰枢掐了沉睡诀,直至魔王采薇缠着妖王采薇,而九乐和云阙互相斗嘴,一路赶到凉州文庙,才撤去沉睡诀,令兰枢苏醒。其间,长庚上仙与三千,双双陷入沉思。吸食魂魄的凡人,却不是邪灵,确实太诡异。“三千,三千,告诉你一个不可思议的秘密,招瑶哥哥刚才在同采薇嫂嫂滚被窝……”九乐一时兴奋全然忘记了掐传语诀,便被招瑶猝不及防地掐了沉睡诀,径直躺在篝火旁的草席上。魔王采薇原本目不转睛地盯着招瑶绝美容颜上尚未褪去的潮红,乍见九乐被招瑶如此冷情对待,连忙托起下巴,假装细细端详兰枢。“小瑶瑶,当初本王历劫下凡,遇见过这么俊俏的小郎君,怎么没有半点印象。”

采薇调笑道,一袭月白色捻金彼岸花纹袖袍,金冠束发,雌雄难辨。兰枢也在打量采薇,失望地摇摇头,这与他脑海中的韶阳公主沈采薇不大一样。“采薇,你贪吃了洛神糕。”

招瑶冷声道。洛神糕,乃阎罗王玉清与孟婆之女桑落公主所研制,效果类似孟婆汤。那孟婆汤喝下,能够彻底忘却前尘往事,而洛神糕通常只会失去二三十年的记忆。采薇听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都怪她贪吃,以为是那蔷薇族国主茹瑰特意做给招瑶的糕点,就趁机吧唧个干净,省得被招瑶惦记。未意料到,居然是洛神糕。然后,她就莫名其妙地爬上小瑶瑶的床。她发誓,就偷看了些许飘逸白衣所包裹的春色。咳咳,偷香一口就忽略不计。后来,她逃回魔界,闭门不出,怎么就传出她和小瑶瑶吵架的谣言。而且,小瑶瑶竟然一本正经地说,破除谣言最好的方法就是和他滚被窝。哈哈,小瑶瑶大概是到了发情期,恋上她的玉桃,她的柳腰,她的翘臀。棠姨之前怎么教导她的。龙性最淫,故与牛交,则生麟;与豕交,则生象;与马交,则生龙马……对付冰川美人的绝招就是睡他、睡他、睡他,睡个千遍万遍,保证忘却初恋。“三千,三千,那洛神糕,定是招瑶设计采薇贪吃的。招瑶大概是恼了采薇当时为了大兴皇室而放弃冰川美人,就小惩大诫一番。或者,招瑶不愿意让采薇知晓,他死皮赖脸地要求负责的一面。”

云阙掐了传语诀给三千,分享着新鲜出炉的八卦。“妖王哥哥,我想调用采薇嫂嫂的相思簿、生死簿、命格簿。”

三千老老实实地道。妖王哥哥忒过分了,怎么能够擅自做主就删除了采薇嫂嫂的记忆。“相思簿空白,生死簿简单记载生死,命格簿是孤亲自撰写,孤自然记得清楚。当年,韶阳公主追随乔大将军出征幽州,从柔然残余军力之中救过芸姜姑娘。随后韶阳公主怜惜芸姜姑娘身世可怜,就允许她伺候起居。后来,乔大将军被召回临安,蒙受冤屈而死。韶阳公主以清君侧诛佞臣为由,在幽州揭竿起义。起义军先灭柔然,后奔临安,扫清一切乱臣贼子。出于偶然,一场庆功宴,芸姜姑娘结识了喜好唱戏的兰枢公子,接着两情相悦,结为夫妇后就告别了韶阳公主。”

招瑶冷声道,眉头凝霜,眸光寒凉,不负冰川美人的盛名。采薇见状,松开招瑶的臂弯,冰川美人惹不起。可是,令她纳闷的是,她难得如此规矩一次,冰川美人居然加倍冰冷。好吧,那她退到兰枢后边,远离冰川美人的视线,这不会有问题吧。哎,凡界有句矫情做作的俗语,先爱上的总是一输再输,她现在就是一退再退。“殿下,我好像记得一点点了。您常听我唱《牡丹亭》。”

兰枢轻声道,尔后清清嗓音,翘起兰花指,低吟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恁般景致,我老爷和奶奶再不提起。朝飞暮倦,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采薇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地附和。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不知为何,她蓦然感到惆怅,这种情绪陌生又熟悉。“殿下,我记起来您了。刚开始,您爱听《牡丹亭》,总是会忆起韶华公主,道是她这辈子都没有为自己活过。后来,招瑶公子离开,您更爱听《牡丹亭》,道是要代替韶华公主,做一个孤家寡人。”

兰枢说到最后,柔弱中带泪光,竟是心疼起采薇。于是,招瑶状似漫不经心地站在采薇的前面,遮挡住兰枢的视线。“小瑶瑶,真不该贪吃洛神糕,本王实在没有印象。”

采薇轻点额头,颇为懊恼,却见招瑶眉头蹙起,又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臭模样,只能假装沉默,省得待会儿要柔声细语哄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就特别没面子。“可是,我还是不记得芸姜姑娘,更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在文庙等芸姜姑娘。只听过抹去记忆的孟婆汤,却不曾知晓恢复记忆的药草。”

兰枢有些沮丧。他原本以为不记得前尘往事也好,或许前尘往事令他绝望。然而,当他开始记得采薇,他那颗安安静静的心脏分明在喜悦,仿佛祝贺他获得新生。“那兰枢公主能否记得沉睡之前在做什么?”

三千问道。“饿了,在找吃食吧。”

兰枢低声道,涨红了脸。招瑶听后,冷冷地望着兰枢,心中隐隐有了思量。忽然,采薇掐了瞬息诀,将兰枢揽入怀里,轻轻触碰唇瓣。接着,稍微松开,便兴致勃勃地宣布:“小瑶瑶,侦查确认,兰枢不是邪灵。”

语罢,招瑶已经拈起雪魄冰魂之冰系法术。刹那间,方圆千里,冰天雪地,彻骨寒冷。“殿下,我完全记得您了!我不喜欢芸姜姑娘,因为我答应过您,要代替招瑶公子,陪伴左右,直到天荒地老。”

兰枢笑道,兴奋不已。话音刚落,三千丈飞雪将采薇缠绕,点点玉尘透着孤绝。招瑶抚了抚额头,明白招瑶这是彻底动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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