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纪元前的事情，距今有五千年了。“无论如何，我必须再试一次，否则没机会了！”

李红枭一想到家族面临的灭顶之灾，顾不得其他，加快脚步追赶。前方叶无道死死盯着云层上快速移动的黑点，用比他还快的速度在地面上追踪。叶无道此行就是调查射阳真人下落，结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所谓的魔人正是射阳真人李天狂本人，所以就算拼尽本源之力，也要追上李天狂，万年前一些列阴谋也将会水落石出。李天狂在前方苦不堪言，无论如何都甩不掉叶无道。他为何撒腿就跑呢，纯粹见到叶无道心虚，还有便是万年前第一神那种支配世界的恐怖。……此刻百里外，李天狂落入一处洞穴。不到片刻，叶无道追上山岗，也跑了进去。“李天狂你倒是跑呀？”

将李天狂堵在洞里，叶无道冷冷的说道。“第……第一神大人在此，我哪敢逃。此洞穴是我的道场，特意引大人来这里叙旧的。万年不见甚是想念，我们都以为您陨落了，没想到您活得越发年轻，修为……老夫也越发看不懂了。”

李天狂愣住，感受到叶无道气息微弱如同筑基修士，实在拿不住第一神在搞什么名堂。不过，他可不会蠢到以为叶无道只有筑基境，当年的第一神大恐怖给他留下过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李天狂，我该尊称你一声恩师。而且万年后还能再相遇，你我缘分不浅。但是，本尊却高兴不起来，我需要你一个解释，先从金木兰说起吧。”

叶无道随便找一处石墩坐下，阴测测的说道。“金木兰？她不是陨落在龙渊了吗？不……不是，陨落在妖皇庭。”

“别狡辩，我已从龙渊最底层将她救回来了，可惜苏醒还需一段时间。你们所作所为，我都从她的记忆回旋中，看得真真切切。”

叶无道从戒指中拿出一只金箭，在指尖把玩。李天狂瞅见金哨箭，心理咯噔一声暗叫不好，当年他用这支箭杀的金木兰。魔人没有血色的脸上，渗出细汗。沉默良久，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当年的事情迫不得已，她不死我就得死，所以……”“所以你为了苟活于世，杀害从小看到大的小丫头？那我于青云山陨落，也是你们搞得鬼么？”

叶无道似乎早猜测到结果一般，异常平静，反问道。李天狂显得纠结，似有难言之隐，最终还是重重点头，也算是承认了。“叶无道，你莫要再问了，我不会吐露当年任何事情，哪怕我立刻去死。”

“为什么？”

叶无道疑惑不解。在他印象里，李天狂是他的恩师，爱占些小便宜。但绝不贪生怕死，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人族和妖族大战时，他孤身一人杀入敌阵，七进七出，只为救一个人族小丫头，身负重伤躺在床上一年之救，而那个小丫头便是金木兰。事后别人问李天狂，难道就不怕死吗？他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是我心中的道义，我要救那个小不点。”

这种人根本不可能受到威胁而出卖朋友，更不可能杀害亲人。然而他却将这些恶事全都做了……“你在刻意回避什么？”

叶无道收起金鸣箭，淡淡的问道。李天狂惨笑起来，指着他自己的额头说：“当年事情不想再提，或许苍天对我的惩罚，如今成为这幅模样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无道，为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金木兰。小木兰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可是我却杀了她……”李天狂哽咽起来，眼眸红得吓人，身体在剧烈颤抖，他现在的形象没有一处像人类。“我压制不住心魔了，念在多年情份上，求你一件事，杀了我！我实在杀不死自己，无论如何都杀不死，悔不该当初走错路！”

叶无道见状递过来一枚九纹灵丹，安神丸。可惜李天狂根本不接过去。“李天狂！你连死都不怕，为何不告诉我当年实情呢？”

叶无道见状大声质问道。“啊！”

忽然李天狂惊叫一声，如干柴一般的头发根根站立，眼眸睁得老大，浑身肌肉绷紧，青筋凸起，他的脸在扭曲，变得狰狞无比。“我！不能说也不能想！……不能想！……我要喝血！我要杀人！”

“哈哈哈！”

很明显李天狂发疯了，正如他灭掉铁浮屠时一样的狞恶。“叶无道，世上一切全都是假的！你懂吗！天是假的，人也是假的，魔却是真的……答应我不要再查了！不查的话，世上就没有叶无道……好好活下去。”

他满口胡话，枯槁的手如爪子一般，抓向叶无道。李天狂化成魔人，死气如山洪一般倾泻而出，整座洞穴都在晃动，接着开始垮塌，大块大块石头掉落，这座不起眼的山峰地龙翻身了。叶无道震惊！李天狂几句疯话却一言点醒了叶无道。洞崩塌在即，他只得退出洞穴。刚到外面便轰隆一声，山峰倒塌，然而山却压不死魔人。李天狂修为十分恐怖，万年前他便是化神大修士，现在更是不知威能达到何等恐怖地步。轰隆一声。一道黑影冲天而起，一连串阴森笑声回荡在天际。“哈哈哈！罪恶的人类，让黑暗吞没你们的灵魂吧，向魔神献出肉身当血食，我要惩罚你们！”

叶无道望着天上黑影，心中五味十杂。李天狂曾经何等意气风发，如果活成这样，即便再多活一万年也是在痛苦中挣扎。“你是故意这样做的吗？”

叶无道不想再问了，李天狂越不让查，越说明当年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惜射阳真人这条线索断了。他的警示之言却一直在叶无道耳边回荡。“假的？可我确是真的，我还有金木兰，终有一天水落石出的。”

叶无道以现在的修为，还不能搜罗汉境之上大修的魂，够见故人一面也足以。“师父，当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您都是我的恩师，今日我便送你一程吧。”

叶无道再一次拿出金哨箭。他不慌不忙的点了一下额头，一枚金色血滴牵引出来。这是他最精纯的本源心头血，上一次在龙渊耗费过一滴，这次是第二滴，此血一出，叶无道一缕头发瞬间变得灰白。面容也从十六七岁，变成二十四、五岁上下。一滴心头血的分量，只有他知道意味着什么，一部分生命跟着流逝。万年里叶无道也只修炼出五滴心头血，消耗第一滴需要六个月完全恢复，但在这期间，接连消耗第二滴，至少需要十年才能重回巅峰。如果十年内再消耗掉两滴的话，他的先天道体也将会退化成一般肉身，从此与天道无缘。然而这样一枚一滴心头血，却能让叶无道使出巅峰一击，天下无敌的一击。“这滴血算是报答师父的栽培之恩。”

说罢，他将血涂在金箭上。“嗖。”

猛然激射出去，顿时金光大现，几乎照亮周围十公里。一道直径在三千米的巨大火流星，朝着天上冲去，而那个方向正是魔人所在位置。奇怪的是，魔人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甚至他如鬼的脸庞上，还挂上一丝安详的笑容，像是解脱的神情。“轰隆！”

如墨的天空，璀璨金光瞬间炸开，极亮的光照耀一百里。一百里内，那些躲在茂密植被里的魔物，恨不得将头埋在土里，都被金光吓得瑟瑟发抖。天空中爆炸还在不断延续，阵阵涟漪更是飘散上千里，魔窟从没有过白天，但今天却有一道金色白昼照亮千里魔窟。六十里外。一女子御空而行，冲眼金光瞬间袭来，使她不得不遮住蓝色眼眸。“这是什么力量！太强大了，我内心深处有种想要膜拜的冲动，怎会这样？难道这便是老祖宗的一击吗？一击之下，刚才那少年会不会魂飞魄散？”

李红枭加快脚步，如果少年没死的话，一定求老祖宗放他一马。毕竟少年刚才救过她的命。“我李红枭不想欠任何人，如果还不上的话，宁可亲手杀了对方也决不拖欠！”

六百里外。金色冲击波将一飞行老者拍到地上。屠逍遥本就灯尽油枯，此时更加艰难。“不行！我要立刻取舍罗汉真身，快挺不住了。”

他从戒指中取出一具两米高散发着铜色的肉身，拖着它前往身前一处沼泽。沼泽池里冒着黑色的气泡，阵阵恶臭袭来，熏得人睁不开眼。罗汉真身取舍过程十分漫长，他可不想被突然出现的魔物给杀了。而跳入沼泽就方便许多了，既可以隐藏气息，又可以隐遁身形。“叶无道！今日我有多么狼狈，他日我便要你千倍万倍体验！”

屠逍遥咬紧牙关道，接着一咕噜钻入臭沼泽中，灭掉叶无道成为他唯一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