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

第一次，意味着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报复心极强陆子潇，打贾玉金，定要打个千百次方才解气。离开医院，陆子潇回到倾园。小馨宝一眼瞧见，小叔叔白衬衣衣领上，密布星星点点红痕。她以为小叔叔受了伤，赶紧扑上前东摸西摸检查，又拉衣领又扯衣襟，“小叔叔，你哪里受伤啦？”

陆子潇没受伤，他衣领上的红点，是酒瓶里飞溅出的酒液。“小看我了，”陆子潇拉拉衣领说，“收拾那家伙，只有我打他的份，没有他还手的份。”

“小叔叔，你打架很厉害哦！”

馨宝夸赞一句，话锋一转说：“传授我两招嘛，我要学打架，我想成为武侠片里的女主角，遇到坏人，三招两式打飞他们。就像歌里唱的那样，枪挑一条线，棍扫一大片，豪气冲云天。”

陆子潇有两大长处，一是绘画，二是拳脚功夫。小侄女要学拳脚功夫，小叔叔乐意传授，“好啊好啊，我教你，先从入门的打沙袋开始。你呀，力气太小，咱先把力气练大，再练习其他。”

健身室，馨宝戴上真皮拳击手套，左一拳右一拳，击打内部填充细沙，碎棉花，碎布的吊式沙袋。小姑娘没得力气，娇娇糯糯跟只小白兔似的，她使出全身力气击打沙袋，沙袋纹丝不动。“给个面子，动一下嘛！”

小姑娘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推搡沙袋。沙袋略微动了动，小姑娘赶紧“重拳”出击，一拳打向沙袋。沙袋因惯性轻微摆动几下，小姑娘回过头，笑嘻嘻说：“小叔叔，你看，沙袋被我打飞喽，就问你，我力气大不大？大不大？大不大？”

陆子潇：“……”他心说，你哪有力气，你是名副其实的：手无缚鸡之力。“来，小叔叔手把手教你打沙袋。”

陆子潇大手包裹住小侄女包裹住小侄女戴手套小手，铆足劲打向沙袋。只听“砰”地一声，沙袋快速后退，又疾速弹回，不偏不倚砸中馨宝小额头，砸出一小块淤青。“哎呀！”

馨宝脱下手套，揉搓小额头。她没哭，自小天天挨打挨到遍体鳞伤，淤青之类小伤，对她来说微不足道，她完完全全可以承受。陆子潇慌神，馨宝呀，大哥的心尖宠，受点凉大哥都小题大做。他害得她受伤，大哥还不一脚踢死他。陆子潇天不怕地不怕，亲生父亲不放眼里，就怕大哥陆辞远。从小到大被大哥管教收拾过太多次，对大哥的畏惧恐惧已深入他骨髓。“馨宝馨宝，”陆子潇拱手作揖，“千万甭跟你爸爸说，你额头受伤，是小叔叔害的。小叔叔补偿你，给你买漂亮衣服，买好玩的玩具，还给你买好多零食。”

“没事的小叔叔，”馨宝若无其事说：“只有一点点痛，无所谓吖。我不告状的，不跟爸爸说，一个字不说。爸爸问起来，我说，我说。”

馨宝转转眼珠，下意识往许慧身上扣屎盆子，“我说，是那个叫许慧的坏女人打的。”

陆子潇摇手：“不能这么说，许慧还在粪水里泡着，哪能跑到倾园揍你。你就说……”陆子潇话未说完，馨宝心领神会接口：“我说，是我不小心磕碰到的。”

“不错不错！”

陆子潇眉开眼笑夸赞：“孺子可教也！”

小叔叔言出必行，当即带上馨宝，来到商场大扫荡。漂亮衣服，适合小孩子玩的玩具，甭管是洋娃娃，芭比娃娃类女孩玩具，抑或是遥控汽车，电动野兽类男孩玩具，他只管一个接一个抓起，塞进购物车里。玩具区域有新玩具：外观酷似真坦克，合金履带车轮，炮管能发射塑料炮弹，儿童可乘坐驾驶的电动坦克。家里有一堆电动汽车，没得电动坦克。馨宝爱看《舒克和贝塔》，喜欢坦克兵贝塔驾驶的那辆威风凛凛坦克。电动坦克，应该跟贝塔驾驶的坦克差不多。小姑娘拍拍坦克包装盒，小叔叔即刻领悟小侄女心思，“想要坦克是吗？好的，小叔叔给你买。”

高档玩具自有高档玩具价格，电动坦克价格：四万八。小叔叔有钱，买四万八的玩具，眼睛不带眨。大采购后出了商场，馨宝手拿购物小票，瞅着总价一百多万的金额说：“小叔叔，你说你没钱，这一百多万，打哪来的？”

陆子潇爱开玩笑本性发作，他胡诌八扯说：“支付宝上借的，等会我把支付宝卸载，就不用还钱了。”

“哦！”

天真无邪小馨宝信了小叔叔鬼话，她注意力，很快转移到新买的电动坦克上，“小叔叔，我现在就想玩儿电动坦克，可以吗？”

陆子潇欣然应允：“当然可以，咱到附近的运动公园里玩。”

陆子潇带着小侄女，来到开放式运动公园，拆掉外包装，开启电动坦克。“呜呼！”

馨宝欢呼一声，双手握住方向盘，一踩油门，沿公园主干道风驰电掣行驶。她一边开坦克，一边发射塑料炮弹。炮弹打到差不多，小姑娘跳下坦克，一个不剩捡回炮弹，装进炮弹箱。后方，陆子潇拿着手机，拍摄小侄女开炮英姿，转眼之间，馨宝驾驶坦克，冲到灌木从后方。陆子潇正想追到灌木丛后，他手机来电。号码陌生，陆子潇接通：“喂。”

苍老不失威严老人声音通过话筒传出：“你是陆家五少爷，陆子潇吗？”

陆子潇简短应答：“是我。”

“我是白振海，”来电人自报身份，语气和善说：“你跟我干儿子那点小恩怨，我都知道了。你打过他两次，他猥亵你侄女那点事，你看在我面子上，既往不咎了好不？”

既往不咎，那是不可能的。陆子潇人生字典里，没得“既往不咎”四个字，通篇写满“睚眦必报”。再则，陆子潇第二次暴揍贾玉金，跟他猥亵馨宝无关，是为着贾玉金冒充他调戏女粉丝，害得他身败名裂。“我跟他，”陆子潇直言挑明，“不止是他猥亵我侄女那点事。他做过的坏事，他自个明白。我跟他算帐，你甭掺和其中。为着一个狗畜生，跟陆家结下梁子，不值得。”

陆子潇直言不讳叫贾玉金“狗畜生”，白振海猜测到，这俩人之间，恐怕堆积着血海深仇式积怨。贾玉金救过白振海，出于报答救命恩人仗义心理，白振海设着法儿化解积怨：“这世上没有金钱解不开问题，他之前给你造成的损失，你开个价，我替他赔。”

陆子潇不缺钱，呵呵，他不要赔偿，他只想澄清真相后，暴揍贾玉金八百回，发泄内心怨气。“金钱赔偿我不要，”陆子潇实言相告，“坦白告诉你，我要他半条命。”

那句“我要他半条命”，陆子潇紧咬后槽牙说出。听他如此说，白振海态度陡然间强硬：“我白某人向来讲义气，你对我的救命恩人下毒手，我定会翻脸无情，跟你硬刚到底。年轻人，我劝你好自为之，别跟老江湖较劲。”

陆子潇一言不发挂断电话，跟只讲江湖义气，不管人品道德的老头子争辩没意义，争来辩去，不过是白费唾沫。粗心大意小叔叔，挂断电话，东看西看没看见馨宝，他突然间意识到危险。小侄女脱离他视线，有七八分钟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