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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故人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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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如光,身影翩然落在了星元的身畔,莫婠闭上眼睛,双手再次抬起,运起周身灵力。银色灵泽裹着片片梨花花瓣,似一泓水般,脱手而出,绕着整片星阵,将偌大一片星海包围了起来。压下掌中灵泽,花瓣落地生根,只顷刻间,星海四周便长满了高大粗壮的梨花树。梨花树生叶含苞,尽数绽放,花蕊一抹嫩绿透着丝丝仙气,不断供给茫茫不见头的星渊。“封印我已经给你们修补好了!我将自己的五万年修为留在这里,化作梨花树帮你们滋养星海,镇着星阵封印。至于星阵本身,就让我的混斗归元旗暂时帮你们控制着。但,此星阵乃是上古时期天地灵泽衍化而成的仙阵,内含上古之灵力,我的混斗归元旗虽能暂时压得住他们不移位,可归元旗的力量,仅够镇压星阵,不能再分做他用了。所以,烦劳各位看管好这里,万万不要让人轻易动了这旗,免得酿成大难!”

莫婠拂袖,双手负在身后,庄重威严道。四龙闻言俱是低头:“谨遵大神玉令。”

星元迟半拍的扣袖揖礼:“是……小神铭记,绝不会让他人进入此地,动了此旗。”

“嗯。”

莫婠松了口气,算算时辰,已然不早了。“本座还要返回人间,就先告辞了!对了,还劳烦小星官为本座引路,本座见这星宫四下结界重重,想来是处于虚化之境,本座若是强行胡乱闯出去,恐怕会动了这里的封印,令这里受损。”

星元星官反应了过来,忙上前引路:“小神失责,小神竟然忘记了此处不通实路,小神这就送大神出去!”

莫婠弯唇温和一笑:“好,有劳!”

——人间,将要入秋的时节还是这样燥热,偏又逢上了一个太阳大的好天,街头艳阳高照的,都快把行人给晒化了。七娘为了让楼内的客人们好受些,便命人采了冰块安置在楼阁四角,另找了不少名力气大、体力好的伙计站在冰块前为阁楼打扇子,楼里的温度这才降了下来,终于不那么焦心的闷热了。小厮上了两碟子好菜给一桌前的绿衣公子,另帮他斟满了杯中酒水,这方转身打算离去。“回来!”

绿衣公子突然开口叫住了小厮,小厮赶忙又笑脸盈盈的贴了过去:“客官怎么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绿衣公子神情不悦的拿筷子,夹起了碟中一片牛肝,没好气的质问小厮:“我点的是双龙戏珠!双龙戏珠不是你这里最受欢迎的小菜么?为何就拿这个来打发我!这上面油渍这么多,你是要毒死我么!”

见绿衣公子摔筷子生气,小厮弓着身子为难的道歉:“哎呦公子,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让公子动怒了。公子息怒,且听小的慢慢解释。咱们这里的掌勺师傅可都是青州城数一数二的好厨艺,这双龙戏珠,原本是江姐姐的拿手菜,但是江姐姐现在生了重病,还在休养,没法去后厨做菜,所以客官你这盘子菜,就由二师父接手来做的。二师父的手艺也不错,只不过他也没做过这种菜,可能是手生,这才会在细微之处,有点不足……客官你若是嫌油大了,小的这就去后厨,让二师父给您重做一份,客官你且稍等,我去去就来……”伸手要将那份菜给撤下去,可刚端起来,那绿衣公子便发作了,猛地起身一袖子打翻了那菜,火冒三丈的斥责道:“等等等!本公子还要等多久才能吃到菜?既然做这菜的厨子生病了,那为什么不提前声明!为何不把菜名从菜单内拿出去?现在出了事了,你又要给我重做,本公子想吃的就是这道二龙戏珠,除非让你们楼内最会做这道菜的厨子过来给我做,否则休想再拿旁人不入流的手艺来打发本公子!本公子有的是钱!二十两不够,本公子给你们二百两!本公子只要之前那个厨子来给本公子做!不然,你信不信本公子拆了这楼!”

男人的突然震怒引得周围客人霎时鸦雀无声,过了片刻,又交头接耳的纷纷议论了起来……小厮弯着腰,俯身不断的道歉:“对不起公子,对不起公子,我家江姐姐实在是病的下不来床了,所以这二龙戏珠,我家江姐姐的确是没法做,还希望公子您能理解我们,公子您要是不开心,小的通知后厨给您换道更好的菜,价钱不变,就当是我们重歆楼给公子赔礼道歉了……”绿衣男人站在酒桌前不依不饶:“我不管!我就要这道菜,今日我还就不换菜了!生病下不来床?她就是爬,也得给我爬到厨房,做好这道菜,否则本公子就让你们这重歆楼,顷刻化作飞灰!”

男人的声音大到整座酒楼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自然刚刚从街头买糖葫芦回来的林渊与长灯,也一字不差的听见了这番话。甫一入门,林渊与长灯便听见了里面的争执声,林渊好心上前欲要帮小厮对付那人,可长灯远远瞧清了那人的绿衣身影后,顿时心头一震,如砸上了一颗分量极重的巨石,压的她瞬间便有了一汩直冲灵识的窒息感……“客官对不起,客官您也别为难我们了,今日这二龙戏珠,我们实在是无法做出来,客官您再这样蛮不讲理,我们、我们真的无计可施了……”小厮仍在态度诚恳的道着歉。绿衣男人一掌击在桌上,咬牙切齿道:“本公子还就蛮不讲理了,本公子今日……”话说一半,林渊爽朗的声音突然从身后袭了来,打断了他的愤怒言语:“这位公子,有何不满,不妨好好说,何必大动肝火呢?”

“你有什么资格让本公子同你好好说……”蓦然转身,四目相对,面面相望,眸眼里,竟是曾经故人的轮廓——绿衣男人见到林渊,身子陡然一僵,瞳孔放大,面露惊恐色。而林渊看清了惹事者,亦是手上摇扇动作一顿,唇角笑意全无。两人面色皆是瞬间凝固,单是那犀利交汇的眼神,便立时有了剑拔弩张之紧迫感。“是你!”

绿衣男人更加恨得牙痒痒,目光恨恨的盯住他,嘲讽挑唇一笑:“真是冤家路窄!”

小厮收拾好了现场的残藉,瞧林渊回来了,恍若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怯怯躲过去:“二公子……这位客人……”林渊合扇打断:“你不用管了,下去吧!本公子,替你来会会他!”

小厮得了话,如释重负的赶紧端着空盘子转身逃了:“谢、谢谢二公子!”

“二公子?”

听见小厮对林渊的称呼,绿衣公子讥讽道:“怎么,天神不好当,下来开酒楼了?若早知这酒楼是你开的……”端起桌上一盏酒,绿衣公子满面凶色的五指用力,生生将玉瓷酒盏给捏成了齑粉,酒水自指缝漏掉,一滴一滴,砸在木质地板上,混着齑粉,留下道道坑迹,“我就该,把这酒楼给砸了!”

林渊冷目凝望他,强压着心底那团陈年旧火,啪的一声,展开宣纸面青山折扇,故作从容,慢悠悠道:“你砸啊!你有这个本事么?你这鼠辈,如不怕死,尽管砸。”

“你!”

绿衣男人脸色也开始阵阵发绿了,想要发怒,但……又突然想起了曾经的那些往事,刻意往林渊面前走近两步,言语刻薄有意刺激林渊:“我是鼠辈,那你呢?你是什么?贼么?”

林渊闻言,一双手已经忍不住的捏紧成拳了,额角青筋乱跳,眼神愈发阴森。“你还敢提当年之事,你不怕本将军,废了你么!”

遽然出手,铁骨般的五指牢牢钳住了他的脖子。他甫一被人扼住脖颈,当即便有种喘不过来气的痛苦感了,不过,他凝望林渊那双泛着血红的眼,心里顿时,快意横生。是,他是被林渊掐的痛苦,但是他晓得,林渊的心里,比他还要痛苦煎熬千万倍!杀人诛心,此乃极刑!突然放声大笑,纵然一开口的嗓音是沙哑的,但胜在气势足,胜在他的目的,达到了。“废了我?十几万年前,你不就已经起了这个心思么?可换来的是什么?你心口这一剑,现在应该还疼着吧?”

他的手指攀上了林渊的胸口,隔着衣衫,用力的戳。旧伤被触,林渊忍痛闷哼了一声,盛怒当头,手上再狠狠用力,掐的那人脸色发白,再没了动他的力气。咬着牙,林渊眸色如墨,浑身散发着阵阵渗人骨缝的寒意,强忍冲动,末了还是低声问了句:“你为何没在她身边?莫不是,她也不要你了?”

“她……”绿衣男人一怔,手随即扼住了林渊的手腕,意图挣扎。少时后,竟得意的又笑出声:“也对,当年苦心经营,为的不就是这个效果么……林渊,你真是可笑至极,全天下都晓得的事情,你却分毫不知,你就是个蠢货,你这样……我竟有些可怜你。”

“你说什么!”

林渊控制不住的手上用力,只差一点点,便能拧断他的脖子。站在远处心生怯意的长灯见状,害怕他会折腾出人命,便忙是拿着糖葫芦跑了过去,趁着林渊做傻事之前,抱住了林渊的胳膊将他唤醒,“阿渊,阿渊别这样,会出事的。”

“你也这么在乎他!你也心疼他了,对不对!”

猛地转头一吼,林渊的声音成功盖住了满楼宾客饮酒寻欢的喧哗声,一时间,楼内再次静悄悄的,男女无声,能听见的,唯有那么几道厚重的急促喘息……长灯拿着糖葫芦绷住身子,不敢相信的呆望着他,眼眶越来越红,眼角越来越湿……他吼她……还凶她?眼泪无声的滑落娇俏脸颊,一滴、两滴,如同断线的珍珠,砸进了衣领桃花重重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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