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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同他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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玹华要出城寻草药,七娘与月魄都去帮玹华安排相关事宜了,张如枫刚从玹华的住处回去,自家阁院的院门都没迈进去,便被突然出现的莫婠给拦住了去路。“白姑娘?”

张如枫意外的看着挡在自己前路的浅黄衣裙女子,女子冲他粲然一笑,抓住他的袖角将他往圆月门后的隐蔽处带,神神秘秘的与他道:“如枫,我有个事情要同你讲!”

张如枫藏身进了一帘紫藤花后,不解其意的疑惑问:“你有事,同我讲?白姑娘且请说。”

莫婠双手背后谄媚道:“哎呦,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就别白姑娘白姑娘的叫了,多生分,唤我茶娘就好!”

张如枫顿了顿,神情拘谨的眼神躲闪,坦然一笑,道:“也好,茶娘。”

莫婠满意的点头,直入正题道:“我打算与阿玹一起出城,但这件事,现在还要保密。七娘那边要是晓得了,肯定不会答应的,为了保险起见,我现在只能亲口同你一人说。而出城之前,我想求你一件事。我想请你,帮我暂时看管重歆楼,帮我照顾一下阿玹的女儿。七娘再怎么说,都是个妇道人家,虽然这几日重歆楼闭门不见客,也没什么麻烦事会发生,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你在这里帮忙看管着,我放心些!”

“你要出城?你要与赵贤弟一起去?”

张如枫忧心道:“可那边太危险了,你去的话,万一……”莫婠晓得他要说什么,摆摆手轻松道:“哎你无需担忧,我的本事,你也是见识过的。阿玹他的武功未必比我高超,况且我不去,阿玹得寻到什么猴年马月方能找到那些草药啊!我见过那些东西,有我在,至少能少走些弯路。我虽不敢确保能将他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可我却能在关键时刻,保他一条性命。”

张如枫斟酌少时,问道:“所以,你早就打定了要同他一起去的心思了?怪不得。怪不得你与贤弟告别的时候,显得甚是平静。”

莫婠笑笑道:“我那不是怕他真的回不来,被野兽给生吞强吃了么!他当初来重歆楼的时候满身重伤,这段时日虽说在重歆楼调养的不错,可他那内伤太重,一时半会,还无法彻底痊愈。我不跟着他我不放心。”

“但此路凶险……”莫婠打断道:“正是因为凶险,所以我得陪着他啊,万一遇见了什么危险,还能彼此之间有个照应。”

张如枫见她心意已决,便也无言再多阻拦了,只叹息着道:“看来你是早就心中有决断了。既如此,我便不再多费口舌,只能祈求上苍,愿你与赵贤弟,一路平安,早日归来。”

莫婠莞尔一笑,点头承诺道:“如枫你放心,我会将你的赵贤弟带回来的。等我们十日,最多半个月,我们一定会回来!”

“茶娘开口,我当然放心。”

张如枫扣袖冲莫婠一礼:“张某,替青州城的百姓感谢茶娘的相救之恩。”

“如枫客气了。”

莫婠赶紧伸手扶住张如枫的胳膊,淡淡笑道:“那丫头与重歆楼,便托付给如枫你照顾了!”

张如枫坚定颔首:“你放心去,我同你保证,有我在重歆楼一日,重歆楼便不会生出旁的事端。我会多去看望赵贤弟的孩子,绝不让她少一根头发。”

莫婠亦是向他拱拱手:“多谢!”

张如枫叹了一声:“这个赵贤弟,我怕是上辈子欠下他的。”

似笑非笑的打趣:“这一走,先是托我照顾你,现在又要托我照顾他的闺女,这可是将全家妻小都托付给我了。我可不能白辜负他的一片信任之情。”

“妻小……”莫婠呛了下,不好意思的心虚反驳:“如枫你怎么说胡话呢……我与他,只是好友罢了。”

张如枫看破不说破的笑了笑,“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还是那句话,此去艰险,一路保重!”

“好。”

莫婠沉声回应。——午后,玹华牵了楼中伙计从后院马厩里带出来的汗血宝马,出了重歆楼的大门,与众人道别。月魄将早就准备好的干粮送给了玹华,忧心忡忡的嘱咐道:“赵公子,一路小心啊,千万要保护好自己,遇见什么奇怪东西了,能跑则跑,千万不要硬拼。你身上还有旧伤不曾痊愈,一定不能与它硬碰硬,我们在青州等着你,你早点回来,一路平安啊!”

玹华收过干粮挂回马鞍上,沉沉嗯了声,再向前来相送的张如枫不放心的叮嘱:“张兄,照顾好阿茶。”

张如枫别有深意的眸中含笑:“放心,为兄会照顾好你的心上人的。”

“咳。”

玹华心虚的红了脸,转身不再看他,“张兄,你也保重!”

立在边上摇着团扇一言不发当观众的七娘终也是软了心,拎着一大袋东西给玹华挂在马上,语气清冷却又暗夹关心的道:“这里面是水囊,还有创伤膏,以及几件换洗的衣袍,另外还有一盒子保命仙丹。你若被什么东西咬伤了,一时又寻不到药治,就把它含一颗在口中,它有护心脉的作用,还有解百毒之效,你千万装好了,别弄丢了。还有火折子,还有棉布,还有几百两银票,虽然不一定用得着,但有备无患嘛。”

玹华闻言,心中明了的勾唇。月魄稀奇的开口问她:“哎呀七娘,你都舍得把那保命仙丹给赵公子了?那不是你花大价钱才从一游医手上买下来的么,寻常自己都舍不得用,连给咱们看一眼都不乐意,如今你竟给了赵公子……啧啧,还说你不关心赵公子,你啊,就是假嫌弃!”

七娘拿扇子拍了下月魄,嗔怪道:“就你话多!我是怕他死在外面,我要替他养一辈子的孩子!”

月魄掩嘴偷笑。玹华扫了眼那被装得圆鼓鼓的一只大袋子,心里一阵温暖。似乎,自从母后去世后,便再也没有人会在自己出门前,为自己仔仔细细的装上这么一大袋子备用之物了……谦谦有礼的向她一拜:“七娘,你也保重。往后丫头,便劳烦七娘多操心了。”

七娘假装不吃他那一套,白了他一眼:“得了得了,你赶紧走吧!别说的像是回不来了一般!我可警告你,你赵玹华进了重歆楼,现在落脚在重歆楼,那便生是重歆楼的人,死是重歆楼的魂,要死,你也得死在这里!我可不允许你悄无声息的就死在外面了!”

话是难听了些,但,心意仍是贵重。他晓得七娘的真实心思,晓得七娘也很担忧他,只是表达的方式,略为不同罢了。张如枫听到这里,却没忍住的沉笑出声。七娘嫌弃的也白了张如枫一眼:“你笑什么!你也一样!”

张如枫一哽,吓得没敢再笑。默默挪去了玹华的身边,低声与他耳语:“七娘近来,火气挺大!”

玹华亦低声回了句:“年岁大了,总有那么一段时间着急上火,理解,理解!”

张如枫挑眉:“好吧,理解!”

在楼门口耽搁了好一会子也没见莫婠前来送行,玹华忍不住的问道:“阿茶呢?她,怎么没出来?”

月魄听他这样一问,才突然想起来:“哦对了,小主人早前说了,她受不了这种送行离别的场面,怕、怕舍不得你,所以就不来送了,她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嗯……她说她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兑现诺言,给她买糖人!”

玹华蓦然间情绪低落了下来,她没来,他是挺失望的……不过,既然受不了离别的场面,那便、罢了。只是那句舍不得他,他怎么觉得,不像是她能说出来的话呢?若真是出自她口,他,还是很欢喜的。“也好,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诸位保重。”

他挽过缰绳,同七娘月魄,以及张如枫道别。“保重。”

“赵公子保重!”

“路上注意安全啊!”

翻身上马,意气风发的墨衣青年拉紧马绳,扬鞭打马,头也不回的踏尘飞奔向出城方向——楼门口,一袭红衣的无心迟迟才闻讯追了出来,甫一昂头,却见玹华的身影已经走远了。颓败的踉跄了一下,心间慌乱的扶住门口的大柱子,摇头凝噎道:“怎么能、他怎么能这样就走了……晚了,都晚了。”

月魄耳尖的听见了背后不远处捂心呢喃之人的言语,不高兴的鼓腮:“什么晚了?你自己没赶上怪谁呢!再说赵公子走不走与你何干!就算是舍不得他,也应该是小主人舍不得。你瞎凑什么热闹!我可告诉你,赵公子临行前最放心不下的是小主人,人家压根都没问过你一句,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别在赵公子的身上打什么歪主意!”

“月魄你说什么呢!”

七娘忍不住的呵斥道:“你忘记自己还是戴罪之身了么!小主人仁义,将你放出来是要你静心思过的,可不是让你在这与无心斗嘴皮子的!回去!罚抄佛经一遍!”

月魄不服气的一甩袖子,“七娘啊!你就是偏心,偏心都偏到家了!”

七娘生气哼了声:“我就是偏心了怎么着!我是偏心,才在你落魄的时候收留你,我是偏心,才纵着你日日这么没大没小!无心她好歹是你的姐姐,你整天同她斗什么嘴皮子,有本事去和对面芳菲馆的花魁斗啊!干啥啥不行,一天到晚都只会窝里斗,一群没出息的。”

睨了眼门口那名失魂落魄的红衣女,七娘没理由的怒气更甚:“无心你也回去,罚抄清心咒!一个男人而已,值得这么为他半死不活么?这个赵玹华,可真是个小祸害!”

无心没肯同七娘争辩解释,扶着柱子神魂不安的转身,一步一步,无力的原路折回。七娘烦躁的摇着扇子也进了楼,张如枫见月魄还瘪着嘴站在原地,靠过去咳了声:“年岁大的人,脾气有些火爆,见谅,见谅!”

月魄不悦的哼了一声,“你说这事能怪我么!整个重歆楼谁人不晓得赵公子与小主人关系匪浅,赵公子可是小主人的人,我们都还不敢动呢,她就开始对赵公子动手动脚,胆大包天的敢挖小主人墙角。明知对方心中有人,明知小主人与赵公子好,还要横插一脚,这也太不道德,太没良心了些!七娘就是偏心无心,我都来重歆楼多少年了,也没见七娘这么护着我。她无心不过才来重歆楼三四年,就把七娘给征服了过去,现下好了,她是重歆楼最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子,我却是个不懂事,爱无事生非的捣乱精。张公子你说,我哪里做错了,哪里不好了!”

张如枫听罢她的话,忍俊不禁道:“月魄姑娘没做错,月魄姑娘也没有什么不好。月魄姑娘性格直爽,又精通医术,是个耿直坦率的姑娘,月魄姑娘这份纯真心性,在这世上,委实难得。只是……”他有意停了下,吸引她的好奇心:“月魄姑娘是因为无心姑娘先一步下手抢了赵贤弟,截了自己的头,让自己没落着而生气呢,还是因为无心姑娘挖了白姑娘的墙角,不道德,而生气呢?”

月魄眉心一皱,一口答道:“我自是因为她横插一脚在小主人与赵公子之间而生气!我月魄打小读的是忠善德孝,学的是礼义廉耻。赵公子有心上人了,我是定然不会做挖墙脚那种缺德事的,我月魄虽沦落风尘,身世不堪,可再不堪也不会做那种破坏人家庭的事!更何况,我深信缘分一事不可强求,有缘自会相聚,无缘,便是自己死皮赖脸的贴上去,别人也未必能喜爱你!我月魄身份卑微,但骨子里却也有傲气!我的终身,非是有缘人不求,非是正经人不恋,非是两情相悦之人,亦是不嫁。我这般姿色,以后还担心寻不到个清风明月般的郎君么?”

张如枫欣赏的叫了声好,“月魄姑娘有骨气,月魄姑娘真性情,张某赏识!”

月魄又咬唇揪着袖子叹息:“你赏识有什么用……对了,你以后可千万不许再说七娘老了,七娘平生最讨厌别人说她老了,上一个说她老的人,她把人家打的一个月都没下来床。对你,她虽说打不过你,但是当心她生气把你赶出去!”

张如枫若有其事的点头:“嗯,好好好,我记住了,多谢月魄姑娘提醒!”

经这一发泄,月魄心里终于舒爽了些。“张公子我们进去……”正欲带张如枫进楼,却忽见春雪那丫头神色惶然的从楼内跑了出来,冲到她眼前:“月魄姐姐不好了,小主人不见了!”

“啥?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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