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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手镯的唤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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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枫,放她走。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让她再踏入元熙宫一步。”

汐枫闻言,终究忍下了将她双肩揉碎的冲动,缓缓地松开了手。林沐雪的身子不由得失重一晃。随后强撑着让身体保持直立,用手抚着额头。汐枫不顾眼前人的矫揉造作,继续冷声道:“以后还请林姑娘莫再靠近元熙宫一步,永远别再殿下面前出现。以免污了殿下的眼。”

男子说完,转瞬不见。林沐雪紧握着皮鞭,一步一步地踱出了元熙宫。她用尽全力向前走着,紧紧抓着左边的心口。冷汗渗出,从脖颈滑下背脊。微风拂过,身上一阵森寒。她的视线一点点转暗。在身子即将跌落的时刻,她匍匐到一个石桌前。她摸着桌案缓缓地坐在石凳上。“林沐雪,再等一等,就要成功了。”

她从腰侧拿出了那把匕首,当即划开了右侧手腕。红色的血顺着刀尖流出。她将血流对准左侧手腕上的手镯,让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手镯上。只见血液开始涌动,与原本手镯的血液互渗、凝合、共振。须臾之后——手镯发出了灿烂的红光,那道光芒映满了整个园林。片刻后,红光逐渐隐退。而手镯的颜色也一改原本的清冷幽蓝,变成了耀眼的血之嫣红。她知道这是他们二人的血凝聚的结果。极致的爱与极致的恨——铸就了这块血玉髓喷薄涌动的的生命……自手镯被唤醒后,皇宫里一连数日皆是阴雨连绵。林沐雪一直呆在冉雪阁里。她的心情始终郁郁的,哪儿也不想去。她担心高演的身体。那日她离开时,就听到他一直剧烈地咳嗽着。前日,她偷偷溜进了元熙宫,想看他一眼。结果却被汐枫死死地抵在了门外。那时,他望着她,眼风如利刃。“你还来这里做什么?你害殿下到如此地步,难道还不够吗?”

他的话冷酷如冰。林沐雪忙心焦地问道:“他怎么样了,还咳嗽吗?他的身体……”林沐雪说着身子不由得向前。汐枫当即一拦道:“如果你胆敢再向前一步,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林沐雪只能悻悻地退后。她望向寝殿的窗边,隔着窗纱,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她便向着窗户呼唤道:“殿下,你要多保重身体。你不是说过还欠我一条命吗?我一直记着呢。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等着我来找你讨要。”

汐枫闻言,上前一步握上林沐雪的手臂。将她一直拖到宫门口,随后一把甩出了门外。他的力气极大。林沐雪当即摔在地上,手上搓起了皮,透着点点鲜红。而如今,当她再看向手掌,上面已长出新皮。只是有些伤口是否也能如这般悄然愈合呢?林沐雪按向手镯。随后,一道红光在屋间闪烁。“小兰,把屏幕调转到元熙宫,我想看看高演。”

“是。”

久违的温柔话音不禁让林沐雪心里一暖。荧光屏上随即出现了高演的寝殿。只见高演斜靠在床榻上。羲和坐在他床边。羲和问他:“你怎么过了个生辰就一病不起了?”

高演轻咳一声,无力地回道:“想必是那日太过劳累了吧。”

羲和又靠近了他些许,沉声问道:“那日沐晴所说的书房里的窃贼到底是谁?你身上的伤是不是被那人所害?”

高演淡然一笑道:“阿姊过虑了。我都说了是久别重逢的一个故友。多年不见,跟他切磋了一下武艺。我一不留神就受了伤。”

“我是你阿姊。这些话你能骗得过旁人却骗不了我。”

闻之,高演的笑凝固在脸上,须臾之后逐渐褪去。“如果阿姊猜的不错,这事是不是与小雪有关?”

高演不语。“那晚你从书房出来后,就一直闷闷地喝酒。虽然那日你穿着红衣,还总用衣袖遮挡着伤口。但阿姊就坐在你身旁,自然能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而且,你回来没多久,小雪也来了。或许旁人未曾留意。但她身上穿的衣服是我的。只一眼,我就看到了她衣袖上沾着的血迹。再转念一想——能让一向温婉和善的沐晴也不惜趟一次浑水的。恐怕也唯有抢走她心上人的小雪了。”

高演无可奈何道:“果真什么都难逃阿姊的慧眼。”

“你们俩到底怎么了,怎么就到了刀剑相向的地步?”

高演神情萧然,坦言道:“阿姊就别过问了。我跟她终究是不可能了。以后也别在我面前提起她。现在想想——我倒情愿当年淹死在那片池塘里,也好过后来与她相识。”

高演的话尽显着悲凉与悔恨。羲和心里一悸。她不知道是多么深重的怨恨,才能让一个痴心人变得心如死灰。她不解,也不再多问。“阿演,你好好休息,阿姊先回去了。”

羲和退出殿门,而汐枫随后进入。“殿下为何什么都不说呢?难道就不担心公主也被那人所骗吗?”

“她的目标终究是我,她不会伤害别人的。”

“难道殿下就不担心她将密信一事告诉国主吗?”

高演沉默不语。“汐枫只是为殿下感到不值。之前殿下让汐枫转移密信之所。不就是担心有朝一日太子会拿密信一事来要挟她吗?而她一旦拿走密信。无论是太子,还是国主,她恐怕都难逃一死。你的好意在那人眼中却成了算计。”

“别说了。”

高演挥手阻拦道。汐枫违命继续道:“还有前些时日,殿下每夜都守在晚香楼,甚至不顾国主的问责。只为打探太子与那人的消息。知道她需要太子的血,你还好心好意地为她筹集。可是她呢?却丝毫不领情。还拿着她与太子的旧情来惹你心烦。你为她伤心到吐血,可是她呢?或许此刻早对太子投怀送抱了吧。”

“住……口。”

高演颤声道。“汐枫今日坦言,只是想让殿下明白。那人不值得殿下如此倾心相待。汐枫只担心殿下日后又心慈手软、顾念旧情,再中了那人的奸计。”

“我都明白,你下去吧。”

看着高演虚弱泛白的面庞,汐枫不忍多言,屈身退了下去。房中只剩下高演一人。他躺在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合上了眼。似在回忆,似在悔恨;似在痛苦,似在忘却。……林沐雪望着显示屏,泪水早已浸透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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