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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手镯的唤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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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里是游戏世界。但这只是我们玩家对它的定义。从这个国度被建立起来开始。这里就有了它自己运行的规则和秩序。这里的人们代代繁衍、延续着生命。他们跟我们现实世界中的人一样。有着他们的七情六欲和喜怒哀乐。当我们冒然来到这里,自然会破坏这里原有的秩序。甚至,我们会剥夺原本在这里生活着的人们的生命。我们可以用手镯控制他们的意识。这是我们身为玩家的特权。我们应该守护这份特权而非滥用。但是一旦我们破坏了手镯,丢失了特权。原本游戏世界中的人物的意识就会苏醒。并一点点吞噬玩家的意识。这是作为玩家在丢失特权后应该付出的代价。但倘若——我们想再次唤醒手镯,抑制所属人物的意识。玩家就需要用他们认为最宝贵的东西来交换。如此看来,你现在最珍视的——是他。”

甘若梅望向她,见对方不语。接着道:“在你昏迷期间,你也一定做过一个梦吧。其实那不是梦。那只是游戏世界与现实世界相连接的通道。你只要做出选择。随后发生的一切便是你潜意识引导的结果。它会告诉你,你的内心真正渴求的东西。而只有献出你最渴求的东西。你才能在你心向往之之所继续生存。这是这个世界的法则。想要在这里生存,就必须遵守。不管其对与错,正义与否。一切皆是选择罢了。”

“其实在这里呆得久了。我会渐渐地忘记我原本的玩家身份。我会无意识地认为我就是柔离国的甘若梅。有时想想——或许只有我们玩家才认为这里是虚幻的世界吧。而对这里土生土长的人来说。这里就是他们唯一的现实世界。如此想来——那我们原本所生存的现实世界,会不会也是我们主观所认为的现实呢?会不会那里也有一群玩家。在我们所认为的现实世界中玩着他们所认为的虚幻游戏呢?这样想着,似乎现实与虚幻便没有了绝对的界限。区别只在定义;而选择在于我们。”

林沐雪倾听着甘若梅这一通玄妙的言论。不由得思绪万千:“一直都认为真实是对,虚假是错。而如今看来,真与假是相互渗透的。二者不能轻易用对错相论。只是不同的人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想到这儿,林沐雪真诚道:“每次听若梅姐讲话,都能解决一些困惑我很久的问题。”

“如此看来,我们都曾被相似的问题困扰过。”

甘若梅心领神会道。二人相视一笑。林沐雪随之转回正题:“这么说来,你也曾去过那个通道吗?”

甘若梅点点头。“我们现在都选择了留在这里。想必我们都在这里找到了所珍视的对象。”

“那个人是大哥吗?”

林沐雪当即问道。见甘若梅俯首不语,接着道:“所以他才多年征战关外,不愿回来?你们之间到底结下了什么愁、什么怨?”

甘若梅收回手。两手交叠地放于膝上。“我跟他的事,三言两语是讲不清的。”

继而抬首,凝望着林沐雪道:“我在这里等你。等你把手镯唤醒了。我带你亲自去看看。如何?”

林沐雪微笑着点点头。随后长叹一口气道:“唉……只是到那时,我跟他,不知又会走到哪一步了。”

继而抬首,凝望向眼前人。“你可曾后悔过当初的选择?”

甘若梅思忖少许,诚挚地回道:“埋怨自然是有的。但后悔却没有。其实两个人只要能活在同一个世界里。共赏一片碧空。即使彼此间只留下恨意。也好过——承认他永远不属于你的世界的事实。而且,仇恨是会随着时间不断消逝的。当它一点点消逝;当我们一点点成长。直到愁恨处于了我们能接受的维度。想必,到那时——风雨过后。相比原来的风和日丽。碧空之上,一定会有更加绚烂的云霓。”

甘若梅说着,眼中不由得泛起光亮。“我等着你。既然决定了,就快去行动吧。你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

林沐雪又倒了两杯酒。二人手握杯盏相碰。“我等着你凯旋。”

二人举杯,一饮而尽。从三鲜居出来,林沐雪便向皇宫而去。翌日,元熙宫林沐雪缓缓步入宫门。遇到庭院中的宫女,忙问道:“殿下呢?”

宫女屈身回道:“殿下在寝殿休息呢。”

“都快晌午了,难道殿下还没起吗?”

“不是的。今日早朝毕,殿下就回房休息了。许是昨日生辰太过操劳了吧。”

林沐雪不再多问,向着高演的寝殿而去。还未进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咳嗽声。林沐雪抚着殿门的手不由得一颤。是不是因为昨晚那一刀?他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改日再来吧。万一此事之后,他的病又加重了怎么办?林沐雪在门口犹豫不决。“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忽然从房里传来了他的声音。只是声音里透露着些许的无力。她不禁在心里为自己打气:“林沐雪,你别再犹豫了。既然决定了,就要咬牙坚持。”

她的心一定,随即推门而入。殿内,高演坐在床榻上,手里捧着本书。他望着她缓缓走进。然后垂手向他行礼。“臣女林沐雪参见殿下。”

“你不必如此拘礼。今日来有何事?”

高演放下书,平静地问道。“小雪的皮鞭还在殿下这里。今日特意来取。”

闻言,高演向窗外一唤道:“汐枫。”

汐枫当即来到窗外。“殿下。”

“去书房把小雪的皮鞭拿来。”

“是。”

汐枫拱手。离开之时,向林沐雪剜了一眼。眼风似刀风般锐利。林沐雪的心忽地一惊。汐枫走后,房中二人一时无话。“你的伤……”“无妨。”

高演当即回道。须臾之后,汐枫将皮鞭送了进来。“如果无其他事,你且回吧。”

高演说毕,拿起几案上的书,不再看她。原来他们之间连一句多余的话都容不下了。林沐雪按下心中的怅惘,平静道:“我还有些话要对你说。”

高演望着书,随口道:“说吧。”

林沐雪向汐枫望去。汐枫会意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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