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夜戌时你入东宫，一直到现在才出来。你们整晚都做了什么？”

“你跟踪我？”

“回答我。”

高演说着又逼近了林沐雪几分。“我们什么都没做。”

林沐雪沉声道，伸手推开男子。快步向前走去。高演从后追上女子，一手握上她的手臂。用力一拽，让她转身来到了自己面前。另一只手捏上女子的下颌，逼问道：“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林沐雪推拒着高演的手，而对方却反而加大了力气。“放开我。”

男子毫无所动，依旧紧攥女子的下颌。林沐雪却火上心头。她低首、张口顺势咬在了男子手上。高演忽觉手上有潮湿温热的触感。不由得心神一晃。手上的力气也随之减弱。林沐雪也只是将牙齿抵触在高演的手上，并未用力咬下去。两人相持着，既无人进，也无人退。片刻之后，高演先松开了手。林沐雪也移开了口。“无论你信或不信。昨夜我只是与太子在殿内彻夜畅谈。除此之外，我们什么都没做。”

林沐雪双眼凝望着高演诚挚道。“既然如此，你们昨晚都谈了些什么？”

高演追问道。“我们只是谈了些以前的事。其实，通过昨夜的畅谈。我突然发现——太子或许并不是我们一直以来所认为的那样。其实他也有他的无奈和苦衷。其实你跟他真得挺像的。或许你们之间原本可以成为很亲密的兄弟。”

林沐雪好言相告。但她也一点点忘却了自己应有的立场和倾向。这样的客观正义和善解人意——在一个不适当的场合便化作了刺向亲密之人的利刃。“看来我的皇兄不愧为我的兄长。我用了整整十一年的时间才一点点打开你的心。而他只用了一夜就取得了你的信任。很好，很好……”高演说到最后，忽然有些心灰意冷。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从女子身边擦肩而过。林沐雪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二人如何会走到这一步呢？她对他的心意自始至终从未改变。她那样说本意也是为了他好。所以，她并不后悔。她认为该做的事终究是会去做的。”

这样想着，林沐雪挥散了心头的阴霾。她出了皇宫，径直向三鲜居方向而去。三鲜居甘若梅端着一碗白水来到林沐雪面前，关切地问道：“你近来可好？”

“事情还算进展顺利。我坦白地告诉了高璟。说我需要他的血。条件是我要完成他提出的三个要求。现在我已经成功完成了两个。还差最后一个了。可这最后一个却是最棘手的。此事事关阿演的性命。”

林沐雪郑重其事道。“那你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办法虽想到了，可却是下下策。我是以高演的性命作为赌注的。”

闻言，甘若梅不语。林沐雪继续道：“我也只能如此了。不然的话，我便真得会在这个世界里消失的。一想到此，我就感到万般恐惧。其实，我曾经做过一个梦。在梦里，我回到了现实世界。可是，在现实世界中的我过得并不开心。我用尽了我的一生去回忆和铭记我在这里的一切。最后郁郁而终。从那以后，我便明白了我真正心向往之之所。所以，我选择了留在这里。我愿意尽我的全力去守护我想守护之人。可如今，我为了自己的存在。却不得不伤害那个人了。”

林沐雪说着，眼眶不禁泛红。甘若梅侧耳倾听。须臾后，试探地问道：“还记得我曾经提醒过你的话吗？切记要找对那两个人。”

“难道你是想说，高演的至恨之人或许不是太子。而是另有其人吗？”

“我只能点到为止，剩下的还需林姑娘自己领悟。”

甘若梅淡然道。“啊？如果我之前都找错了对象。那我所做的一切不是都打水漂了吗？”

一想至此，林沐雪不由得暗自苦笑。“若梅姐。”

林沐雪亲和地呼唤道。“依你的意思，难道说我之前都找错了人吗？可是我现在能想到的阿演所恨之人就唯有太子了。”

林沐雪的话透露着无奈与无助。甘若梅终究不忍。再次提醒道：“你现在寻找的方向是对的。你可以继续下去。只是你要明白。一个人所恨的对象是可以发生改变的。或者说——一个人可以恨很多人。但他的至恨之人。其实始终都只能是那一个。而你要寻找的也只是那一个。其实，你的心会告诉你那个人是谁。只是现在时机未到。所以，继续按你的计划行事吧。因为你很快就会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林沐雪对甘若梅的话似懂非懂。但她知道按原计划行事总没错。随之，她抛却了一切杂念。故作镇定地喝着桌上的白水。甘若梅知道自己今日的目的已然达到。便转身，悄然地下了楼。……自那日在皇宫。高演与林沐雪不欢而散之后。二人一连数日便再也未碰过面。林沐雪也未曾出过冉雪阁。她终日守在屋内，等着高演先来找她。只是等啊等，他本人未至。而他的阿姊羲和公主却来了。“阿姊。”

看到款款而入的羲和。坐在床榻的林沐雪匆忙迎了上去。“亏你还喊我一声阿姊。怎么从未见你去我府上坐坐呢？”

羲和说着不由得握上了林沐雪的手。“小雪近日身体有些不适。晚上总做噩梦。白日里精神又不济。纵然是有心想去，也没有那个力气了。”

“阿演呢？你可曾来看过你？”

闻言，林沐雪的双眸瞬间转暗。“听闻你们二人闹别扭了吗？”

林沐雪低头不语。“其实两个人交往，平日里有些小打小闹也是正常的。只要你们私下说开了就好。可是你们俩却你躲着我，我躲着你。谁也不主动先迈出那一步。我担心你们这样——只会使你们之间越来越疏远。”

羲和好言相劝道。“我明白。只是我始终下不了决心。”

林沐雪不由得哀叹。“既然如此，我便坦言相告。听闻最近几日，阿演并未在元熙宫过夜。他每晚都会去晚香楼。直到翌日才离开。我担心，长此以往。他的心会被那里的姑娘勾了去。我今日来，也是想给你提个醒。一定要抓紧手中的幸福。切莫在失去时悔之晚矣。”

林沐雪听着羲和的话。她的心中不由得一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