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这样的，要么得过且过，要么就要承受追求极致感情的痛。老人说的没有错，若是太过一帆风顺，往往就要出事。所以，一般能够白头偕老的夫妻，往往都不够相爱却又能互相包容。俗称，看得开。沈越未曾再出声，抱着艾青到了天明。两人都一夜未睡，五点便起身，去了早餐店。这一家小店在一个小弄堂内，简易的帐篷，用一块石板子刻了“早餐店”三字，便再无多余装饰。而在店铺里忙碌的，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女孩。霖市生活较为安逸，此时只有几位清洁工人坐在那吃早餐，沈越找了个干净桌子坐下来，要了一笼小笼汤包，一碗小米粥。艾青则跟着要了一份。“沈越，我一直以为，你对生活很讲究的。”
艾青道，“但你好像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沈越喝了口小米粥，微微勾唇，“有多讲究？”
“概括来说，三个字。”
艾青将手握成拳状，说一个字伸出一个手指，“高、大、上！”
沈越微微挑眉，看向艾青，“这么来说，我很符合才是。”
话意，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艾青一听，也知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耳根微微发烫，干脆低头喝粥。沈越不由笑着道，“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是不经逗，嗯？”
艾青瞪了沈越一眼，“我脸皮哪有你那么厚。”
话落，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蹦蹦跳跳走过来，端了一点小菜来到沈越身边，“沈哥哥，这是阿婆让我给你的。”
沈越接过碟子，温和的说道，“替我谢谢阿婆。”
“阿婆说你帮了我们那么多的忙，应该是我们谢你才是。”
小姑娘显得有些害羞，低声道，“沈哥哥，我都好久没见你了，你以后还会经常来吗？”
沈越笑了笑，道，“会。”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小姑娘更高兴了。“那沈哥哥你慢慢吃，等会我再给你送些来！”
说完，便又跑到阿婆身边帮忙。沈越将小菜放在中间，对艾青道，“这是他们自己家腌制的，味道还可以的。”
艾青吃了一口，有点咸，但是挺入味。“你以前常来吗？”
艾青问道。沈越点头，“小姑娘两岁的时候，她父亲在工地打工，不慎从楼下摔下来，当场死亡，她母亲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便也跟着去了。只剩下她和她外婆相依为命。那家公司只赔偿了三千元，并想草草了事。”
艾青一听，蓦然皱眉，“哪家公司，竟然这么黑心！”
沈越夹了块小菜，淡淡道，“沈氏。”
艾青蓦然一愣，看向沈越。“当时，是一家小报社爆料了此事，因为规模小，发行量不大，顾沛正好去买早餐，正好看到卷饼包裹的报纸，我才知道此事。等顾沛告诉我时，那家报社已经倒闭了。”
沈越道，语气间没有情绪起伏，但是眸内却划过一丝冷意。“沈家虽我掌权，可水至清则无鱼，后来我派顾沛暗中调查，才了解事情的真相。派人送去三百万抚恤金，但老人不肯收，只拿了三十万，够抚养小女孩成年即可。”
艾青蹙眉，“若有了三百万，她可以学习更多的东西，真正选择她想要的人生。”
“老人说，每个人的福气都是固定的，若是拿了不该拿的，就会折损自己日后的福气。孩子父母不希望她大富大贵，只希望她平平安安长大，能够靠自己的能力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能够朝上走固然很好，但她们家只希望她一生平淡快乐。对她来说，三十万，足够了。”
沈越缓缓说道。老人如此坚持，他也没有再给，但暗中一直派人照顾她们。每天去菜市场，老人可以买到最新鲜的菜，住的地方，水电不断，房租也便宜，有义工会定期过来打扫做饭。包括学校，也以成绩优异学费全免的名义，让她进入最好的学校学习。等她成年，他会尊重她的选择，并护她周全。艾青看向在早餐铺子不断忙碌，身子有些微微佝偻的老人，不由有些动容。有些人哪怕面对诱惑，都能坚守初心，不为名利所困。有些人拼了命也要追求更好的，却永远没有尽头。或许不经历某些事情，反而是件好事。吃完早饭，艾青带了些早点，若是李丽华问起来，也好有个交代。只要不会遇见他们都好说。然，沈越送她到家门口，正准备驱车离去。“你们回来啦？”
李丽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笑着对沈越道。艾青吓了一大跳，“妈，你，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准备去买早饭，没想到就有现成的送上门来了。”
李丽华拿起艾青手里的早点，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似是已经知道他们的事。那样的眸色，太过赤果果，带着明显的暗示。艾青微囧，低着头，恨不得缩进地缝里去。而李丽华却显得很高兴。“咱们快回去吧，小乐应该已经醒了。”
艾青快步朝家走去，眼睛都不敢看向李丽华。而李丽华热情的招呼着，“小沈，别愣着，一起进去吧！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艾青听完，走的更快乐。进门后，小乐正惺忪的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妈妈，你去哪里啦？我晚上起来上厕所，都没看见你。”
艾青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李丽华已经进门，开口道，“小乐，快来吃早饭，有你喜欢的小笼包哦！”
“哇，真的吗？”
小乐一听，立马把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直接跑到桌前，拿起一个汤包便放进嘴里。从出锅到现在，也有十几分钟了，自然不烫嘴。小乐眼睛一亮，“哇，好好吃哦！外婆，这是在哪里买的呀，下次我还要吃这家的小笼包！”
“这啊，这就要问你沈叔叔了。”
李丽华笑着道，“这是他买给你吃的。”
小乐抬头，这才看到站在那里的沈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