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丝年味。可秦晓的关注点，却并不在年节喜庆上，她又追问了一句。“那像剪窗花的红纸，都是怎么来的？”

这一点，冰凝再清楚不过了，她家里最穷，平时没少琢磨着怎么节省。“条件稍微好一点的，还是愿意买新红纸，我听娘说过，更穷一些的人家，大多都是从各处找些像红色纸拼凑的。”

这样的话题，又不免心酸了些，但秦晓却听得眼神发亮，她似乎找到了这一百两银子最合适的花处。“冰凝，你曾说过，赶车的王伯有个儿子，正想找个差事做？”

这个消息，是冰凝前几天八卦来的，她仍然记得，只是有些跟不上秦晓的思维，呆呆的点了点头。“叫他去抱厦，我要见他。”

冰凝虽然不聪明，但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手脚麻利，说做就做。当秦晓收拾停当，走到抱厦的时候，冰凝已经带着那个小伙子等待多时了。秦晓在抱厦的廊椅上坐下，先不忙开口，目光越过冰凝，投向这鹑衣百结的小伙子，仔细打量了几眼。即使来见她，也没有刻意假扮什么，五官也端正，眼神虽然透着机灵，却不见四下乱转，单看上去，秦晓已有了三分满意。“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小伙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依旧低着头不肯抬眼，但脊背亦挺得直直的，很有些他父亲的模样。“小的王察，过了年就十五了。”

“王察，我交给你一项任务，你若做得好，赏钱自然少不了，可若做的不好，也是要挨罚的，你可愿意一试？”

秦晓故意说得模糊，想考验一下王察的心性和胆识。只见他略略沉吟了下，没有盲目乐观，也不曾畏惧，谨慎的追问了一句。“不知小姐安排的事什么样的活计，若是小的能做，必定全力以赴。”

秦晓却没有接话回答，反而另外发问。“听你说话，你似乎识字。”

这便是在考察王察的耐心和稳重了，还好，小伙子虽然摸不着头脑，却并没有冒失的迹象。“小的娘粗识几个字，后来小的也去上过几年学堂，后来太穷了，就没再去了。”

一番对答下来，秦晓对王察已然有了粗略的认识，短暂的考量后，她决定给这个不甘贫困的小伙子一个机会。左右她手里的银子，也雇不到更好的了，若是他足够聪明，能把握的住，留下作掌柜培养，也不是不能考虑。“王察，我要你替我去西樵街租一个店面，招些闲在家的妇人，开一个铺子。”

话音刚落，不仅是王察，连跟着来的冰凝都忍不住瞠目结舌。西樵街？那不是京都著名的贫民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