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还真是冤家。高衙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人既然已经抓住，接下来便是审问的环节。如今证据未定，其实并不能直接将他带到刑部审查。“老实交代，你是什么人？”

“他被我点了穴道，现在说不了话。”

谢元和懒懒的开口，高衙犯了难，正想开口请谢元和解穴，沈云锦已经走上前来，抬脚轻轻地踢了他一下。谢元和扫了她一眼，乖乖替那人解了穴道。“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男扮女装，潜伏在相府之中。”

谢元和下来时，摘掉了他脸上的伪装，此刻沈云锦看到他的面容，却是陌生又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记不得究竟是什么时候。“我无话可说。”

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兴许是受了伤，忍不住粗喘着呼吸。“无话可说？难不成是要将柳氏一并带回刑部，你才肯开口。”

“此事与二夫人并无关系！”

那人立刻急了，连忙出声维护，“这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跟二夫人没关系。”

“你说无关？为何柳氏要护你逃走？”

沈云锦靠近几分，俯身抓住那人的头发，迫使他只能与沈云锦面对，“若说此事最有可能的犯罪者，便是柳氏，你不过就是个杀人工具，想要维护自己的主子，还不够格吧。”

沈云锦周身肃杀，全然不像是姑娘，反倒像是地狱来的恶鬼。她的声音虽然并不大，但字字句句，却直戳心窝。那人脸色白了又白，舌尖都在发颤，“胡说，这事是我一人所为，二夫人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沈云锦低声笑道：“以麝香为饵，构陷正妻，这不就是柳氏的杰作么，不过你们何必杀人，对付那些下人，用钱打发了便是，又何必非得冒这样的风险，如此既是将我娘从主母的位置上拉下来，又能讨个委屈，让相爷自此更加宠爱柳氏，如此不是更好么。”

呵，沈云锦还真是够敢说的！虽然这话是实话，但从沈云锦的口中说出来，的确是有种让人说不出的诡异。谢元和之前就知道这沈家的嫡女可不是什么寻常人物，可今日瞧见她这幅样子，便更是有了兴趣。“你，你怎么知道的？”

男人看上去很是慌张，没想到所有的计划竟然都已经被沈云锦戳穿，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整个人慌的视线乱飘。“回答我，为什么要杀人？”

沈云锦抓着他头发的手稍稍用力，头皮的疼痛让男人蹙眉，“我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那好，便让你回到主子面前好好说清楚吧。”

沈云锦只觉得十分可笑，都到了这个时候，隐瞒其实并不是最好的手段，倒不如什么话都说了，他该不会以为只要隐瞒下去，就能够将柳氏护住，真是天真。沈云锦松开手，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掌心，嫌恶的将帕子丢在一边。“高大人，既然人已经抓住，带他去见柳氏吧，我想到了那里，他应该有话要说。”

高衙还沉浸在沈云锦刚才的审问之中，就算是在刑部，也从未有几个人能有这等魄力，三言两语便叫人露出破绽，他虽不肯说，可现在也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逃不掉的。“知道了，来人，将人带到西院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偏是迎面撞见了沈荣翰。“你们这是……”沈荣翰看到高衙手底下的人，抓住了个穿着女装的男人，眉头紧蹙，“这是怎么回事？”

“相爷莫不是不知，这是二夫人房里的人。”

“二夫人？”

谢元和随意开口，似乎并不想给沈荣翰留什么脸面。原本这些话该是沈云锦说的，不过现在既然有人效劳，她倒是也不想遮掩。“相爷不妨一起去看看，究竟这人是不是二夫人房里的。”

西院此刻的柳氏早已惊慌失措，她在门口张望着，盼望那人能早些逃脱，莫要被人抓住才好。“姨娘这是在等谁？”

沈云锦的声音不高，却偏偏叫柳氏吓了一跳。她看到一群人上门，尤其是那个被抓住的人就在不远处，脸色立刻就变了。“没，没等什么。”

沈荣翰此刻也没有了耐心，他直接上前紧紧地扼住她的脖子，“说，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一个男人，尤其是沈荣翰这样的男人，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的女人背叛。虽说柳氏从前便是从烟花之地带回来的歌妓，但胜在卖艺不卖身，但此刻得知她的身边一直藏着男人，沈荣翰又怎么可能不生气。“爹，您还是先放手吧，再掐下去会要了她的命。”

“哼，这等荡妇，死不足惜！”

沈云锦不觉心中一动，之前那样宠爱的女人，如今说杀就杀，竟是半点不留情面。她如今，是真的看不懂自己的父亲，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就算如此，也总该弄清命案真相，”沈云锦上前，将沈荣翰的手拉下来，“如今外人都在，别让人笑话了去。”

这番话，是她压低声音在他身边说的，除了他们父女之外，怕是也不会有人听见。沈荣翰狠狠地甩开手，柳氏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刚才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没想到最终还是留了她一条命。“如今你还不老实交代，究竟为何要教唆杀人？”

“教唆杀人？”

柳氏凄惨一笑，“这哪里是教唆，分明是她自己送死。”

沈荣翰正要发作，沈云锦连忙拦在他的身前，特地对高衙说道：“高大人，你将那人带进来，让他们当堂对峙。”

“不用说了，这事都是我一人所为。”

男人跪在地上，到了此时还不忘维护柳氏。柳氏沉默不语，像是要坐实了这样的罪名。“你总以为这件事情死咬着不松口，便能诓骗所有人么？”

沈云锦拍了拍手，翠心从外头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清晰的记录了前些时候他在药堂购买麝香的记录。“这是之前在西院伺候的几个丫鬟，当初与小夏同住一房，小夏死之前，曾说过亲眼见到姨娘将麝香藏于贴身的香囊之中，但这件事并不足以招致杀身之祸，就算真的发现，只要花些钱其实就能解决，但她发现了大的秘密。”

沈云锦手指指向跪在地上的男人，“就是他！小夏发现了他是男人的秘密，一旦传到父亲耳中，结果不用说，我想姨娘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