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和大哥怎么还没来？”

沈云锦入了席，却并未瞧见沈荣翰和沈轻舟的身影。先前管家传话，倒是让她觉得蹊跷，此刻更觉得而是琴更多发展似乎与她所料不同。大哥此次回京，怎么可能只是为了探望父母，要说真是如此，前世就该在她出嫁前回来，这次的事情多少让沈云锦觉得奇怪。沈荣翰未到，两人也只是坐在外席，并未走上桌。“兴许有事吧。”

沈母倒了杯茶，递到沈云锦的手中，“莫急，总会来的，别忘了今日可是你大哥的接风宴。”

“我来迟了，”柳姨娘在沈云柔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看到沈母坐在旁边，她故作姿态，“姐姐，还请恕妾身无礼，实在是身子太重，恐怕动了胎气。”

即便上次设计陷害，因为她腹中的孩子，竟是没有受到惩罚。反倒是让她更加耀武扬威，她此刻挺着肚子站在沈母面前，就是故意要刺激，“哎，这怀胎十月可真是辛苦，当年怀柔儿时，老爷体谅说是再也不会让我经受这样的痛苦，可孩子是上天送的礼物，我总不能辜负上天的好意。”

沈母看着她一言不发，倒是沈云锦，目光落在柳姨娘的肚子上，“姨娘果真厉害，这个年岁本该是做奶奶的人，竟是不顾危险也要为父亲生子，实在令人感佩。”

原本她并不想在此时挑拨，毕竟今天是沈轻舟的接风宴，她并不想坏了这次家庭聚会，不过某些人倒是恬不知耻，偏偏跑到这里来招摇，社云锦自然也就不客气了。柳姨娘气的脸色铁青，但碍于情面，倒也不好与沈云锦撕破脸皮，“为老爷开枝散叶，是我的福气。”

“自然的，”沈云锦重重的点头，“不过还是得注意点，毕竟柳姨娘您也不年轻了。”

沈云锦明面上关心她的身体，实际上则是在嘲讽她年岁大了。其实柳姨娘并不比沈母年轻，她被沈荣翰接回来时，已经过了二十岁，一个烟花女子，过了十五六岁的年纪，便已经不再受宠。也因此，她才会找准时机攀龙附凤。如今的年岁已然是半老徐娘，不过她保养得当，轻易倒也看不出她的年岁。府上也无人敢点破这件事，唯独沈云锦，今日似乎有意挑衅。“阿锦，你说谁不年轻了？”

“大哥！”

沈云锦惊喜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告诉柳姨娘要小心身子，她毕竟年岁摆在那儿。”

“不可妄言！”

沈荣翰不悦的蹙眉，他似乎并不喜欢沈云锦提及这些，毕竟是自己的妾室，如今怀有身孕，总归不能让人欺负了去。“父亲为什么生气，我也是担心柳姨娘的身体罢了。”

沈云锦轻描淡写，“柳姨娘，难不成您生气了？”

“没，大小姐如此关心，是我的福气。”

柳姨娘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转头她又看向沈轻舟，“今日身子不适，未亲自迎接大少爷，还望见谅。”

“免了，我可担不起。”

沈轻舟轻哧一声，“柳姨娘的这份大礼，还是免了吧，别动了胎气。”

“舟儿！”

沈荣翰不悦的开口，“怎么对你姨娘说话？”

“我也是为她腹中孩子着想，爹，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沈轻舟耸了耸肩，明显是对这件事情有些不爽，本来说好是他的接风宴，偏偏请来他最不想看到的两个人。沈云柔温柔的喊了声，“大哥。”

“别，我只有一个妹妹，”沈轻舟直接揽着沈云锦的肩膀，“是吧，阿锦。”

“大哥，她虽然与我们不是一母同胞，但毕竟是爹爹的骨血，按理来说，那也是你的妹妹。”

“还有这样的道理？”

沈云柔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藏于袖中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居然被这二人羞辱，简直是卑鄙至极。不过她到底还是没有撕破脸，牵扯出一个笑容，“大哥说笑了。”

“够了！”

沈荣翰重重的拍桌，“坐下吃饭！”

本来高高兴兴的日子，偏偏遇上这种事，还真是让人头疼。这相府，如今闹得鸡飞狗跳，东西院之间夹枪带棒，明眼人都看得出互相不服。可对于男子来说，他们更希望后宅安宁，沈荣翰尤其是。本以为柳姨娘怀有身孕，会让她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些，没想到如今比之前更糟糕。“爹，您别生气，今天我陪您多喝两杯！”

一张桌上六个人，各怀鬼胎。不过沈轻舟既然松了口，沈荣翰也不再计较，毕竟是嫡长子，他对沈轻舟还是抱有期待，举起酒杯，父子二人碰杯，“今晚不醉不归！”

气氛逐渐融洽，沈云锦坐在沈轻舟的旁边，偶尔也会给沈轻舟夹菜，一家四口别样欢乐。反倒是柳姨娘母女，更像是局外人。就算同坐在一张桌上，可妾室毕竟只是妾室，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没法翻身。原本她酒量很好，可如今怀了孩子，甚至不能陪酒。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手里的筷子都要折断。这一幕落在沈云锦的眼里，只觉得十分可笑。柳姨娘平日里仗着宠爱，完全不将沈母放在眼中。可她并不知道，沈轻舟是沈家嫡子，也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他的出现势必会动摇父亲的心思。尽管用利益来衡量亲情，的确不是个很好的方式，但沈云锦比谁都清楚，此刻的沈家，可并不是从前的相府。有了柳姨娘，明争暗斗自然少不了。如今沈轻舟归来，倒是给母亲多了一张更大的筹码。“哎哟，”柳姨娘放下筷子，突然捂着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

“怎么了？”

沈荣翰立刻紧张起来，“快传大夫！”

“老爷，我没事的，”柳姨娘抬起头，紧咬着下唇痛苦的说道：“今日是大少爷的接风宴，别因为我坏了气氛。”

“胡说什么，你腹中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沈荣翰快步走到柳姨娘身边，直接将柳姨娘抱在怀里。柳姨娘惊呼一声，双手自然的抱住沈荣翰的脖子，“老爷，大少爷他……”“你的身子重要，”沈荣翰回过头，“你们慢慢吃，我先去了。”

柳姨娘得意的勾起唇角，仿佛在挑衅，怎么样，跟我斗，只要我随便装不舒服，老爷就会将你们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