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学香。上一次，钱师傅并没有教授如何制香，而是让叶玉凝辨认各种香料。制香的原料十分繁杂，每种原料都有其特性，只有将这些特性完全摸透弄懂，才能开始上手调制。叶玉凝在家几日，便是日日都在背记钱师傅给的书册。香坊后院，钱师傅命人摆出一个个木盒，示意叶玉凝上前。“从这里找出我说的几种香料。”

叶玉凝点点头，拿起木盒仔细观察，又凑近细细闻。她的嗅觉十分敏锐，或许是继承了温氏一族的优点，在学香时一点就透。钱师傅见叶玉凝找到的香料准确无误，很是满意，又接连问了不少问题，叶玉凝都一一回答。“果然是温家血脉，天赋过人。”

钱师傅心中暗道。叶玉凝自己也发现，重生之后记忆力比以前好了很多，几乎达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了解原料特性，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知道这些原料相互之间契合。”

钱师傅拿起一撮丁香花粉，仔细讲解。制香与制药有相似之处，许多制香原料同样可用于入药。药材之间互有契合或排斥，香料也是如此。如何利用香料之间的契合性，来调制不同种类的香，这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叶玉凝听得入神，忘记了时间。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许多香谱内的疑问。调制香的过程中，各种原料的用量、先后顺序，都极其重要，哪怕只错了小小一处，制出来的香也会迥然不同。叶玉凝在香坊待了整整一天，直至申时才回府。回到屋内，叶玉凝拿出香谱又细细研究。如今的她对制香真正生出了浓厚兴趣。翡绣、翡青见她如此忘神，相视一眼，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天色渐暗，屋内不知何时燃起了烛火，照亮满室的寂静。叶玉凝抬头看了眼更漏，揉了揉眼睛。“都这么晚了？翡绣？”

翡绣应声，随即推门而入，“小姐有何吩咐？”

叶玉凝站起身揉揉腰，舒展身姿：“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浸在温热的水中，叶玉凝长舒口气，眯起双眼。水面上漂浮着粉色花瓣，带着淡淡香气，萦满净室。叶玉凝闻着花香，只觉得一日的劳累疲惫慢慢驱散。翡绣站在身后为她撩水，看着叶玉凝光滑洁白的背，忍不住赞道：“小姐肌肤如雪，是奴婢见过最白的。”

叶玉凝双手搭在澡盆沿上，闻言却是一怔。她想起，前世嫁给傅然知，在新婚之夜时，他也是这么说的。当时她只觉得害羞欣喜，并不曾深思过这话中深意，使劲将这念头甩出脑海，叶玉凝抿着嘴不语。翡绣感觉到她心情突然变化，不再多说，默默搓背。沐浴完换上寝衣，叶玉凝回到内室，却见桌上多了一只白釉瓷碗。“这是核桃露，百艺做的，说给小姐补脑。”

翡青笑嘻嘻地捧起瓷碗。叶玉凝噗嗤一笑，接过瓷碗细细品尝。“百艺手艺确实不错，她的心思都用在做这些小食上了。”

叶玉凝趴在床边，由两个丫鬟帮着散发，漫不经心说道。“她乐在其中，小姐就成全她吧！”

翡青一手持梳，一手捧起一束长发，仔细的梳笼。叶玉凝看着两个丫鬟，一静一动，义母调教的极好。望着翡绣沉静面庞，叶玉凝若有所思，“翡绣，你今年也有十六了，再过两年就得嫁人了，也不知还能陪我多久。”

叶玉凝怅然，叶府的丫鬟一般都会在十七八岁配人，做了人妇后便不能随意进出府，除非是做主子身边的管事嬷嬷。翡绣脸色微红，却依旧冷静，语气淡然道：“明年小姐开始议亲，到时候带上奴婢吧！奴婢做小姐的陪房。”

“看来翡绣姐姐都打算好了呢！”

翡青咯咯直笑，“那小姐可不能丢下奴婢，姐姐做陪房，我当陪嫁丫鬟好了。”

打趣归打趣，叶玉凝心里却开始打算起来。她不想把翡绣嫁给叶家的下人，又不能拖到她出嫁，看来只能到外头找了。叶玉凝想了许久，发现自己认识的只有菡萏香坊的人。“明天让娘派人问问，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头发渐渐干透，叶玉凝累及很快入睡。两个丫鬟吹熄了烛火，蹑手蹑脚走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