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钰莹刚到卡其森的时候，就发觉了周遭异样的目光。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眼神时不时地飘向她，窃窃私语，表情意味深长。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一个长相丑陋的女人突然进了招待部，任谁都会觉得奇怪。可是等进了招待部的专用休息室以后，她才知道，自己还是大意了。突然间，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啧啧啧，狗都不如的女人来了！”

方钰莹瞬间变得脸色苍白，抬起头一看，有人正毫不避讳地用手指着她的鼻子阴阳怪气。她认识这个女人，就是昨天包厢的专属服务员娜娜。就在这时，旁边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附和道：“哎呀，娜娜，你小声点说话啦。我就算是没带美瞳，也看得清有母狗进来了！”

娜娜依旧在狂笑不止。“我跟你们说，你们昨天没看见真的是太可惜了！这个丑八怪昨天趴在包厢的地上，像母狗一样爬着捡钱，给席少舔鞋！真的令人叹为观止！”

瞬间气血上涌，险些跌坐在地上。方钰莹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下子已经失明了，看不见任何景象。旁人只觉得这女人傻不愣登地瘫在原地，却不知道方钰莹的内心如坠地狱，陷入了死一样的黑暗中。她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但是周围的讥讽和嘲笑声并未停止。一句比一句难听，一浪高过一浪。方钰莹突然间觉得，死了好像也挺好的。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可这样的想法仅仅只存在了几秒钟，就彻底消失不见。因为她想起了大牢中那张朝气蓬勃的脸，久久挥之不去，一直在眼前浮现。决不能轻易去死，要活下去。她早就已经是死人了，她现在的生命，是那个女孩给予的。倏忽间，眼前逐渐变得明亮起来。方钰莹继续站在原地，任由周围人说什么也不为所动。就像是一具雕像，只会傻傻地站在原地。娜娜最看不惯她这幅样子，走上前去怼了一下。“装什么大尾巴狼呢？是你自己选择当母狗的，可怨不得别人！昨天在那么多男人面前像狗一样在地上爬的时候，可没见你骨头这么硬！”

光是说还不过瘾，娜娜顺便踢了一脚。因为蹲过监狱，遭受过非人对待，方钰莹的身体全是毛病。当即就站不稳了，狠狠地摔倒在地上。顿时就有人不乐意了，动动嘴皮子就行了，打人要不得，不满道：“娜娜，你怎么回事，咋把人整倒了？”

娜娜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拜托，我压根就没使劲！谁知道这家伙比林黛玉还弱，轻轻踢一脚就倒了？呵呵，在场的都是女人，谁不知道谁的心思啊，别在我们面前当绿茶婊！长得丑还爱作怪，真令人恶心！”

说完，她还补了几句话，笑得不怀好意。“诶，我刚才踢到人了吗？我只记得我踢到了一只不会说人话的母狗啊！”

话音落，又引发了一阵哄堂大笑。女人们笑得前仰后合，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蔑。“我觉得娜娜姐说这话没毛病！娜娜待人和善，绝不会踢人的，顶多也就是踢踢不是人的母狗罢了！”

“哎呀，我见识短，不知道母狗怎么叫的，给姐妹几个长长见识！”

“这样吧。既然你喜欢钱，姐妹几个也不是差钱的人，只要你把我们逗笑了，我们开心了，就给你钱！”

嘲讽的声音越来越过分，但方钰莹只是默默地站了起来。下一秒，休息室门被猛地打开。宋玉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她万万没想到，刚一进来就能看见这么‘壮观’的景象。很明显，方钰莹被这帮女人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她皱紧眉头。“一天天的，就知道说人闲话，赶紧干活去！”

休息室的所有人顿时哑火了，玉姐能都早如今的位置，那自然是手段异于常人。她们对玉姐的狠厉早有耳闻，就算是再借十个胆子也不敢硬刚！一个个把嘴巴闭的严严实实，争先恐后地离开了休息室。宋玉还在气头上，没过去这个劲儿。怒气冲冲地走到了方钰莹的身边，怼了她一下子。“你没长脑子吗？被人欺负到了这种地步，也一声不吭？”

她并不是圣母在世的大善人，但她就是见不得方钰莹这么被人欺负！尤其当她见识过这个女人残破的身体后，见识她如何将尊严踩碎被那群富二代玩弄，却从没有过任何抱怨，没说过一句不好的话，也没掉过眼泪。而是毫不犹豫地将钱扔给她，就转身离开。想到这里，宋玉觉得，她恍惚间在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上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就冲这一点，她就没办法不对方钰莹这个女人好。方钰莹缓缓地抬起头，问道：“玉姐，有我能接待的客人吗？”

宋玉的怒气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不复存在。她长叹一声，无奈道：“钰莹，你今天状态不对劲，先好好休息吧。”

“不用，我挺好的。”

方钰莹坚持道。好尼玛！宋玉差点就没忍住，但最后还是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咱这儿的员工这么多，不可能天天有活。你不用再问了，反正今天是没活。”

“好的，多谢玉姐，我知道了。”

方钰莹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在这里待着，玉姐，如果有活了您直接过来找我就可以。我虽然外貌比不上其他人，但是只要是活我就干，什么都可以，多脏多累我都不在乎。”

她从未考虑过出卖身体，毕竟就她现在的长相而言，再安全不过了。“你……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愿意等就等着吧。”

宋玉觉得脑瓜子生疼，皱眉离开了这里。她今天就没想过给方钰莹安排活，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意外还是发生了。方钰莹刚从洗手间出来没多久，甚至还没转过拐角，就直接被人拽着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包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