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就是去抓住眼前的这些钞票。手不停地颤抖，但还是执拗地一张接一张捡钱。只不过还没捡几张，头顶上就传来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母狗，谁给你的胆子站起来？听不懂人话吗？”

说着，席少毫不留情地踹了眼前的女人一脚，随即把鞋子伸了过去，“小爷的鞋子脏了，赶紧给我舔干净！”

事到如今，方钰莹早就已经麻木了。她听话地把脑袋伸了出去，张嘴就准备把鞋尖舔干净。席少却没给她这个机会。突然飞起一脚，踹在了她的脸上。“就你这种恶心的女人，给小爷我舔鞋都不配！像狗一样把钱叼在嘴里，要不然的话一张钞票也别想带走。”

“多谢席少。”

说完，方钰莹把所有钞票捡起来放在一起，叼在嘴里像狗一样趴着离开。即使腮帮子已经麻木了，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就那么滴在地上，她也不敢松口，生怕一松口钱就没了。身后是无尽的羞辱和谩骂声，不绝于耳。“啧啧啧，你们快看这个女人，狗都比她有尊严！”

“为了钱什么都不要了，真令人作呕！”

“果然是丑人多作怪啊！”

方钰莹在这样的声音中像狗一样在地上爬，就这么离开了包间。而在整个过程中，她的眼神都死死地盯着包间门，从来都没有看向过沙发角落的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离开包间后，门一关，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些屈辱和谩骂都被隔绝，仿佛未曾存在过。然而，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方钰莹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间被夺走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失去。是的，就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摸不明白……实际上早就察觉了，有些事情潜移默化发生了变化，渐渐变得不一样了。至于今天的这一切，则是一根导火索，将所有的东西暴露出来。就在方钰莹精神恍惚时，不知从哪儿伸来一只手。伴随而来的，是一道情绪复杂的声音。“别摔着。”

霎时间，方钰莹瑟缩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后撤一步，这时抬起头，才看清面前站着的是方玉。女人眼中有不忍，还有说不出的情绪。方钰莹一下子顿住了。她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半天想不出一个字。半晌过后，宋玉眼睁睁看见方钰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没问题的。”

听见这话，宋玉只觉得自己心都在颤抖。她一想到包间刚才发生的所有，就有种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都发生了那种事，怎么可能没问题？就在宋玉接不上话的时候，方钰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并且眼神十分坚定。“我很好，一点事没有。”

宋玉只觉得自己心脏非常不舒服，都快晕过去了。她看着眼前的方钰莹如此狼狈，脸上是各种颜色杂糅在一起，衣服脏乱不堪，头发上的酒甚至还滴落在地上！这样的女人，现在竟然在说自己很好？哪好了？此时此刻，宋玉想破口大骂，或者晃一晃这个看起来神志不清的女人，让其清醒一点。但是她真的做不到，甚至连一句重话也说不出口。就在她恍惚的时候，方钰莹将所有钱小心翼翼地包好，然后塞了过来。宋玉知道，这可是方钰莹费尽力气，把尊严踩到扔进了尘埃里才换来的钱。方钰莹强撑出一个笑容，说道：“玉姐，这些钱拜托您帮我存起来，麻烦您了，就存在这张银行卡里。”

说着，她从兜里拿出了霍与白给的银行卡，放在了宋玉的手里。宋玉彻底沉默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方钰莹才会把这张银行卡当宝贝一样带在身边？还是贴身带着？她的老板是霍与白，自然不会说他的不对。只是看着眼前的方钰莹，她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很难过。这样一个肯隐忍、坚强的女人，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以至于老板会如此残忍地对待她？宋玉欲言又止，目送着方钰莹一只手扶着墙面，一只手无力地垂下。就这么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自己的眼前。不知为什么，宋玉看着眼前女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只觉得手里的钱和银行卡无比沉重。她逃也似的转身离开，飞奔进了自己就在不远处的办公室。然后，将银行卡和所有钱一股脑塞进了桌子后面的保险柜。做完这些后，她才觉得浑身上下轻松了许多，长舒一口气。宋玉没有在办公室停留太久，很快就回到了刚才的包厢。她刚准备打开门走进去，就和从里面推门而出的霍与白撞了个正着。“霍总好。”

宋玉眼观鼻、鼻观心，靠着墙边恭恭敬敬地站好，说话也是非常尊敬。“嗯。”

霍与白的眼神甚至没在她身上停留，简单地应了一声，就绕过她径直离开了。目送自己的老板离开后，宋玉转身进了包厢。直到这时，包厢里还充斥着刺耳的言论。衣着光鲜亮丽的少爷凑在一起，大谈已经离开的方钰莹。“我混迹风月场这么多年，但是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女人！为了几万块钱，竟然那做出那么下贱的行为！”

“啧啧啧，谁说不是呢？！像狗一样趴在地上，一点尊严没有，太恶心了，谁看了都会想吐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