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知道你等下要去什么地方吗？”

宋玉有些惊讶，随后道：“连问都不问一声就跟我走，你的心可真大。”

方珏莹微微一笑：“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她现在一无所有，哪怕宋玉真把她带去卖掉，只怕都找不到出价的。闻言，宋玉眸底有一抹淡淡的心疼闪过，不过很快被她压了下去。方珏莹随宋玉来的地方，是个满是艳丽服装的房间。随手挑了一件，宋玉递给方珏莹：“把它换上。”

方珏莹无措的拿着那件衣服：“我一定要……”“换上吧，霍少爷指名要你换上的。”

宋玉的语气有些不忍，但还是说道。本以为方珏莹会拒绝，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没想到她一言不发的拿着衣服去换上了。艳俗的颜色，穿在方珏莹身上更像是小丑一般。方珏莹却毫不在意，换好了衣服后，又画上了一个滑稽俗气的妆容。现在的方珏莹，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宋玉眸底闪过复杂的神色，但也只能一路带着这样的方珏莹，到了指定的包厢。“去吧，里面的客人大多是北城那边的出身富贵的少爷们，经常出来玩的，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没想到今天居然指定要看艳俗一点的舞蹈，其他人多不愿意来，所以……”宋玉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些担心的看向方珏莹：“珏莹，你别多想。”

方珏莹抬眸，看向宋玉：“玉姐，只要有工作，我就可以早点赚够一千万，今天谢谢你。”

听了这话，宋玉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片刻后，她敲响了包厢门，在里面一应声后，才让方珏莹进去。宋玉脸上堆起了笑容，说道：“霍少爷，舞女到了。”

霍少爷？方珏莹瞳眸瞬间睁大，为什么这个包厢里会有霍与白，不是说，都是北城那边的富贵少爷吗？她很快明白过来。今晚，又是霍与白的一场刻意的羞辱。“这也太丑了，笑一个会不会？”

真皮沙发上，一个年岁不大的男孩冲方珏莹叫道。他的装扮分外不羁，朋克衫外，一条银光四射的链子挂着，就连头发都染成了淡淡的红，十分符合他的性格。这人没多少规矩一样，大刺刺的斜坐着，目光在方珏莹身上一扫，似乎来了兴致，冲她再次叫道：“丑女，刚才我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来，笑一个，只要让爷满意了，这些钱都是你的。”

说着，红艳艳的钞票被他扔到了方珏莹的面前。几乎是将方珏莹当真正的小丑在戏耍。放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方珏莹却冲那男孩灿烂一笑，这笑容，搭配脸上艳俗的妆容，看起来十分滑稽。“不行，想敷衍小爷啊？再笑一个。”

那男孩不满意的说道：“想要爷的钱，就要笑到爷高兴。”

方珏莹不由自主的看向他扔在桌子上的那叠钞票，紧紧的盯着。将她所有的举动收入眼底，霍与白薄唇紧抿。很快，方珏莹抬眸朝那个男孩再次看去，更加卖力的张开嘴角和五官的弧度。被抹得红艳的嘴唇张开，方珏莹竭尽所能的笑的夸张而滑稽。“真不错，太有趣了！”

笑声在包厢内弥漫开来，那男孩不愿自己一个人欣赏方珏莹脸上滑稽的笑容，对身边的人说道：“大家快看啊，这个女人怎么能丑成这样。”

方珏莹甚至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已经酸的不像话。可是她必须要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笑容，将包厢内那些讥笑，嘲讽，大笑声全都忽略。“你笑的本少爷很满意，这些钱都是你的了。”

说着，那叠钱扔到了方珏莹面前。看着那叠钱，方珏莹自嘲一笑。她应该高兴吗？“怎么不把钱捡起来，那可是我赏给你的。”

“我捡，我马上捡。”

顾不得羞耻，方珏莹快速道。“快捡，只要你捡到手，那些都是你的。”

带着命令的语气，男孩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包厢昏暗的灯光下，霍与白始终坐在这群人中间，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方珏莹低头，她知道，哪怕自己此刻脸色苍白，在脸上厚重且可笑的妆容下，谁也不会注意到。她不由扯唇讥讽一笑，不知道是在笑这些人，还是自己。有了这些钱，她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为什么不要？在狱中五年，她不知道什么是自由。而现在，她已经承受了所有的一切，好不容易不用再被关在那个黑暗可怕的地方。却被一千万，束缚在了这里。她一定要离开，因为她必须完成对那个女孩的承诺。缓缓低身，方珏莹将那叠钞票紧紧捏在手里。还不曾起身，包厢里再次响起那道戏谑的声音：“看来钱对你很重要啊，我呢，别的没有，钱多的没处花，丑女人，只要你今天能让爷高兴，钱嘛，要多少有多少。”

不等方珏莹反应过来，一张有一张崭新的钞票从她头顶下落，她看着这样的场景，呆立在原地。这个人是是什么意思？他又在做什么？“怎么样？是不是很喜欢？这些钱，都赏给你了。”

这些富家子弟，怎么会在乎这一点，方珏莹听他不在意的开口：“既然喜欢，那就给爷趴下去好好的捡，只要你动作够快，能把小爷撒的钱，全都捡走，我到时候再给你十万。”

没有人注意到，方珏莹握着钱的手，不受控制的轻颤。高兴吗？不是的，她只是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罢了。是啊，她很喜欢钱，有了这些钱，就等于有了自由。但这一刻，方珏莹体会到了最为极致的羞辱。“这位少爷……”方珏莹的内心天人交战，到底是舍弃尊严，还是为了钱将尊严彻底丢掉。看出她面上的纠结，霍与白捏着酒杯的手指一松。他就知道，以方珏莹的傲娇，不可能向这样的人妥协，任由他们羞辱。“少爷，你刚才说的不会反悔吧？我趴在地上捡起来之后，你真的把这些钱都给我，还会再给我十万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