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珏莹忍住心底的惊惧，低下头将自己装成一个聋子瞎子。片刻之后，司机驾驶座外的车窗被敲响。外面传来冰冷无情的声音：“你好，我们找你车上的这位小姐有些事，请你开门。”

一字一句仿若机器人一般冷漠。哪怕用的字眼礼貌十足，可那黑衣人神色间，满是冷硬和威胁。方珏莹这一瞬间，甚至在这个黑衣人身上看到了霍与白的影子。“不……别听他们的话，求你，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方珏莹几乎是请求的喊叫道。就在这时。轰！震耳欲聋的声响传来，司机那边的车窗从外破开，碎片砸进了车内。方珏莹脸上的表情骤然转为惊惧，而司机也脸色发白。“光天化日的，你们要做什么，我要报……”啪嗒！红艳艳的百元大钞登时从车窗外扔了进来，厚厚一叠。司机哪里见过这么多钱，顿时一怔，只听那冷漠扔钱的黑衣人再次张口：“拿了这些钱，马上开门！”

“好好好，我开，我开！”

这可是红彤彤的钞票啊，司机怎么可能和钱过不去。他几乎是瞬间打开了方珏莹那边的车门，对面露诧异的方珏莹说道：“看什么看，你这一单我不接了，赶紧下车！”

司机现在肯定方珏莹定然是个祸害，不然怎么会给他惹来这样的麻烦，对方珏莹顿时更加没有好声气，甚至打算直接将方珏莹从车上拖下去。方珏莹紧贴着身后靠椅，根本不想下去，司机皱了皱眉，表情更加不善，甚至拉住了方珏莹的手臂，想要用蛮力把她丢出车去。“你赶紧给我下去，这单生意我不做了！”

方珏莹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活不愿下车，神情更是充满了请求，不可以，她不能下去。“还磨蹭什么？”

车外，男人的嗓音冷冽凉薄，轻易就让方珏莹感觉到一阵冷意，她身子微微颤抖。周围的温度也在这个男人声音响起的瞬间，瞬间下降了几个度。方珏莹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可她还是不断欺骗自己。只要闭上眼睛，不去看声音传来的方向，她就可以忽略这个声音的存在。“方珏莹，我的耐心有限，你想不想知道，挑战我的底线会有什么后果，嗯？”

车外的声音更加冰冷无情。温度从指尖褪去，方珏莹惨白着一张脸，心底的恐惧不断翻涌。挑战霍与白耐心的后果，她早就体会过了。将颤抖的双手紧握住，方珏莹慢慢转眸过去。男人修长的身影，就在不远处，俊美的容颜在暗色天幕下晦暗不明。一点猩红火星在他指尖闪烁着，霍与白的那双眸，在缭绕的烟雾后，仍旧冷沉的鲜明。头顶上路灯光线暗淡，方珏莹双眸一片模糊，视线之内，包括霍与白此刻的表情，她都看不清楚。“下车。”

略有些嘶哑的声音，极富磁性，哪怕看不到面容，也足以轻易蛊惑人。可方珏莹却在霍与白开口之后，身子越发不受控制的抖动。哪怕再抗拒再恐惧，方珏莹却不敢违抗霍与白的命令。僵硬的身子一点一点的挪动着，方珏莹低着头，距离霍与白的身影越近，手脚便越冰冷。浓眉微皱，冷眸在方珏莹身上上下打量这，而后目光扫向她苍白无比的脸色，嗤笑道：“磨磨蹭蹭的做什么？从前的方珏莹可没有这么扭扭捏捏，难道你觉得我看不出来，你是在演戏？”

方珏莹放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捏紧，指尖陷入掌心里。果然，在霍与白眼里，自己做什么，都是演戏，都是不堪的。如果真的是演戏就好了，她不会像现在这么恐惧不安。事实上呢？抿唇，方珏莹强迫自己忽略心底的难堪惊惧，快步朝霍与白走去。见方珏莹如此听话，男人唇角微勾，眸底漫出讽刺而满意的笑。没错，她就应该这样，在自己面前如此卑微。修长的手指扣住近在咫尺的方珏莹，霍与白手指微弹，手上未抽完的雪茄被身后的保镖接过去。而后，烟草味浓重的指尖，猛然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力道大的出奇。看着方珏莹白的近乎透明，满是难堪与痛苦之色的脸庞，霍与白讽刺出声：“我真的很好奇，你是如何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方才那个人对你谩骂羞辱，你竟然也能低三下四的继续请求。”

方珏莹双眸猛然睁大。“你为什么会知道？霍与白，你调查我的行踪？”

“怎么？才反应过来？”

听到这话，方珏莹几乎是一瞬间双手紧握，片刻，她垂眸，眼底漫出凄楚的笑。是了，是她异想天开，霍与白根本就没有想放过她！下一瞬，方珏莹转眸看了一眼呆立在一旁的司机，一字一句道：“你方才想知道我得罪了什么人是吗？没错，我是得罪了。”

她表情讽刺：“我得罪的这个人，就站在你面前，至于原因，是因为我害死了他喜欢的女人，那个人，和我交情也不错。”

方珏莹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任谁都觉得她的表情充满了沧桑苍凉，已经对这个世界不抱有任何的希望。霍与白幽沉的眸底，怒火丛生，有一瞬间他甚至分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烦躁不安。大掌握住方珏莹纤细的手腕，他一把将她摔进了车里。方珏莹不由开口道：“不行，我有东西在车上还没有拿回来。”

挣脱了霍与白的手，她拖着虚弱的身子再次朝那辆的士走去，动作说不上快，甚至有些迟缓。刚要打开车门，身后冰冷的气息扑来，方珏莹再次被牵制住。“我要拿回那些钱，那是我……”“那是你逃走的资本，是吗？”

冷冽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浓重的质问。方珏莹伸出的手不由自主的蜷缩。不，那不只是她逃走的资本，还可以让她偿还欠下的债，让她履行对那个人的许诺，那也是她求之不得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