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峥胆颤心惊地听着办公室内的巨响，再回头一看，秘书室里人跑没了，顿时感受到了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心里将白夜梵那土匪头子骂得狗血喷头。“严峥。”

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吓人的声音。严峥腿有些发软地进了办公室，只见大气简约的办公室内，一地狼藉，价值上亿的文件散了一地。他小心地避过地上的玻璃渣，见顾少用的时间最久的钢笔也摔坏了，已经不敢抬头看了。他隐约记得那只钢笔是顾少毕业那年，顾太太送的，算是顾少母亲送他的最后一样礼物。顾晏霆喊了人进来，顿了许久，一句话也没说。男人的气息沉的吓人，眼底都是翻滚而出的暗色光芒，体内似乎有蛰伏的猛兽叫嚣着要冲出来。“你帮我约白夜梵，晚上，天阙。”

费力地吐出一句话，顾晏霆闭眼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脑海里回荡着男人挑衅的话语：肚子里怀过我的孩子。每想一分，眉眼的戾气就更重一分，他怎么敢那样对待江离？“我要白夜梵所有的情报，从他出生开始，全方位的情报。”

男人一字一顿地开腔，语气阴森，杀意沉沉。严峥飞快地应着，将摔坏的钢笔捡起来，默默地收了起来，低低地说道：“顾少，我让人进来收拾一下？”

顾晏霆沉默地点了点头，许久，沙哑地问道：“江离在哪里？”

严峥赶紧给老郭打电话，老郭那边事无巨细地一一汇报，不仅说了剧组打起来的事情，还说了白夜梵来探班。严峥赶紧挂了电话，避重就轻地说道：“江小姐在剧组拍戏。”

顾晏霆沉默了一下，起身往外走。严峥这一见，脸色铁青，赶紧给老郭发了信息，若是顾少临时起意去看江离，却撞见白夜梵跟江离在一起，呵呵，那大家都跟着完蛋算了，这日子也别过了。白夜梵一到剧组，就把自己当成了大爷，坐在导演身边，挑眉示意大家继续拍戏。众人见导演这热乎劲儿，瞬间心里就跟明镜似的，恨不得扑过去抱着金主的大腿。“好了，我们再拍一场戏，今天就收工。”

导演拍了拍手，示意准备，再拍一场戏。江离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又揣摩了一下剧中人物，朝着他点了点头，上台。白夜梵看着她的样子，想起多年前穿着粗布衣服，瘦弱如鸡的少女，桃花眼眯起。他曾经以为那样恶劣的环境，这个化名小可怜的少女活不过一个月，然而，她不仅活了下来，还活成了他都预想不到的程度。心腹上前来，低低地说道，“老大，顾晏霆来剧组了。”

白夜梵挑了挑眉，见顾晏霆往剧组这边来，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容，这么快就坐不住了？当年那些混账事情做起来倒是毫不脸红。“顾晏霆还约您晚上在天阙见面，老大，要不要我去回掉？”

白夜梵摆了摆手，淡淡笑道：“告诉厉沉暮，我会准时赴约。”

金主在场，导演虽然是业界一股清流，人情世故这些东西还是懂的，只拍了一会儿，便吩咐剧组收工，晚上请客。众人欢呼一声。导演客气而礼貌地邀请道：“白先生，我在1号公馆定下了一桌子菜，晚上请务必赏脸。”

白夜梵一双桃花眼勾起，淡淡地笑道：“晚上我还有约，就不去了，你们尽兴。晚上一应的开销算我的。”

顾晏霆一来，必然会带走江离，到时候，他怎么会有兴趣对着一群大老爷们吃饭？导演连忙推辞，白夜梵已经不耐烦去应对，对着心腹使了个眼色，然后站起身来。江离换了衣服，卸了妆，出来便被一道阴影笼罩。“今日我帮你教训了不懂事的人，你都不谢谢我？”

白夜梵长腿一迈，拦在了江离面前。见她换了最简单的黑色裤子和白T恤，粉黛不施，乌黑的大眼如同褶褶发光的黑宝石一般，衬得肌肤越发的莹白，目光一深，低头轻轻嗅了嗅她发间的香气。这样轻佻的动作于白夜梵做来，半点不显轻浮，男人俊美近乎妖孽的面容满是笑意，步步紧逼，看的剧组的人老脸一阵发热。江离紧绷着后退了一步，低低地说道：“白先生，请自重。”

“已经够自重了，换了以前，你现在都被绑着丢到我床上去了。”

白夜梵懒洋洋地开口。江离脸色微微发白，紧紧地抓着手里的包，声音轻颤：“今时不同往日，我这种人，白先生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认识他多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男人生的一张俊美无铸的脸，包着的却是一颗冷残恶劣的心，否则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也不可能割据一方，成就一番恶名。“当年的契约我还保留着在，我等你来找我拿。”

白夜梵看了看时间，顾晏霆快到了。真是可惜。江离眼睛猛然一缩，她早该想到，那份契约还在白夜梵的手上。白夜梵离开没五分钟，老郭便走过来：“江小姐，顾先生来了，在外面等您。”

江离愣了一下，默默地溜了出去，朝着顾晏霆的车子走去。为了避人耳目，顾晏霆的车停在不起眼的民国旧楼的角落里。男人站在青墙红瓦下，倚靠着车门，夕阳的余晖照亮他刀削一般的英俊侧脸，禁欲而冷厉。顾晏霆似乎等了许久，见她来了，狭长幽深的凤眼深不见底。江离迟疑了一下，走过去，还未开口，便被男人抱住。男人抱住她纤细柔软的身体，低沉暗哑地问着：“江离，你离开的五年，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江离，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