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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心如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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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抬起脚的时候,他没有犹豫就落了下去,会不会成功?究竟会不会成功?这个问题,谁也无法给他答案,他知道,这对他而言,永远都将是一个谜题,折磨他一辈子的谜题。所以,当他看到郑东鹤那张堆满笑容的脸时,就只想一拳打过去,打他个满脸开花。可惜这也只能想想,他估计,如果真动了手,郑东鹤是绝对不会忍着疼不还手的。长空刺心里窝着一股火,与郑东鹤一起,离开了涂婓斐和吴瑰的地盘。当然,他们都心甘情愿的以神魂发下了诛心誓,绝不透漏花神空间的情况给任何人,而吴瑰也说了,只要他们二人一走,吴瑰和涂婓斐就会挪移空间的位置,二人就算想找,也未必能找的到了。作为临别的礼物,吴瑰送给长空刺一件防具,据说是天上地下,古往今来唯一一件无物可破的防具,玄武盾。这玄武盾,吴瑰一直视为珍宝,那是她炼化兽体之时,唯一剩下来的东西。郑东鹤和长空刺都很惊讶,不是惊讶于吴瑰竟然是天地四象之一的玄武,而是惊讶于,玄武竟然是一只母龟!在此之前,无论是典籍还是传说中,玄武都是一个厚德载物的年长老头,却没想到,事实竟然与传闻相差如此之大。长空刺得到玄武盾之后,得意洋洋的跟郑东鹤炫耀了好半天,可郑东鹤给他讲了一个故事后,他就彻底蔫了。故事很简单,就是那个流传千古的“矛与盾”,故事里讲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长空刺听出来了,郑东鹤就是在告诉他,天下既没有无物不破的矛,也没有无物可破的盾。于是,长空刺引以为傲的玄武盾,也成了郑东鹤口中的鸡肋,让他沮丧不已。好在涂婓斐为了补偿当日对郑东鹤的误解,还附送了一袋“萝卜”种子,这些种子的价值,在郑东鹤而言甚至超过了两件无尚元武的总和。他们可都是亲口品尝过这些奇种萝卜,口感什么的就不说了,效果可是非常之好,就连他们这些武师境的强者服食之后,也能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内晋级武将境,这在武者而言,简直是无价至宝,谁有了这些,培养出一只能力敌大唐军队的武者大军都不是什么难事。但郑东鹤也知道,这种事情只不过是自己想想罢了,若真说出去,恐怕会笑掉别人的大牙。无论这萝卜有多神效,也不可能让所有武者都拥有如此疯狂的修炼速度,二人之所以能顺利晋级,多半还是天赋的原因。想想也对,能被雷动收为亲传弟子的,岂会是平庸之辈,就包括郑东鹤在内,虽然他资质一般,可九莲魔胎却让他力压长空刺一筹,抛开详细缘由不谈,事实总是无法抹杀的。吴瑰亲手为他们打开了通往天台山的通道,却与当日他们下来的那条不同,这一条的通道口竟开在天台大殿之中。通道打开的那一刻,郑东鹤和长空刺都不免有些激动。一个多月的时间,二人经历了生死困境,从奋发求存,到疯狂修炼,如今终于得出生天,他们怎能不激动?长空刺惦记着隆川门的情况就不用说了,郑东鹤虽说对隆川门没有太多归属感,可门中的许多人,却都是他割舍不开的,连云儿三女、宋忠等一众兄弟,包括雷动这个拜师没几天的师父,郑东鹤也不是完全没有牵挂的。然而,走出通道的那一瞬间,二人却全都呆住了。往日雄伟巍峨的大殿,如今一片狼藉,四墙坍塌,可以看到殿外阴沉的天空,巨柱横倒,深陷进地面之中,就连雷动的王座,也已经碎裂成无数残片散落了一地,大殿内外,断壁残垣,已经彻底化作了一片废墟。二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说不出话来,即便他们此时都是武将境强者,可内心,却还是当日那两个隆川门亲传弟子。眼见往日心目中的圣殿破败成如此模样,内心遭受的打击,已经不能单单只用震惊来形容。二人谁都没有说话,一脸呆滞的踏出通道,茫然向前走去。脚踩在碎砖烂瓦上,发出阵阵让人心酸的嘎吱声,声响在废墟里回荡,却不断的敲打在二人的神魂之中。二人的脑海此刻都是一片空白,无法承受,也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长空刺默默走到王座前,蹲下身,拾起一块王座的残片,却发现,残片已被鲜血浸透,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此时已经变成了深褐色,可依旧能嗅到一丝淡淡的血腥气。长空刺再也控制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师父!”

悲嚎响彻废墟,震得殿顶落尘处处。“师父,我们回来了……”“你让我们杀朱伦,我们杀了。回来向你复命了,你在哪儿!”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绵绵不绝的回声在大殿上空回荡,似在嘲弄他的愚。郑东鹤什么也没有说,默然向殿门走去,长空刺的问题,如果有答案,也绝对不会在殿里。在殿门处,郑东鹤停住了脚,放眼望去,天台山尽在眼底。但他的那座小楼,却已经夷为平地。郑东鹤还是没有说话,此时正值夕阳西下,赤红的光芒将山外的云海染得血红,似是血海,又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我们走。”

郑东鹤率先踏出了大殿,长空刺疯狂的嚎叫起来:“我不走,这里是我的家!”

郑东鹤淡淡的说了句:“随你,我去报仇……你若怕了可以不来。”

说完,郑东鹤大步向山下走去,随着他的移动,剧烈的神魂震荡,如狂涛怒浪般向四周冲去,十里之内,云散雾消,漫天水汽在一阵滋滋声中蒸发一空。山顶的云海陡然破开了一只天眼般的大洞,从郑东鹤的角度看去,山上山下,一片繁忙。沿山的宫殿,正在被拆毁重建,无数赤膊、红发的神鄂族妖寇,正干得热火朝天。一队队运送石材木料的兽车穿梭其间,搬卸材料的号子,响彻山巅。远处又有一支车队到了,是为工匠们运送食、水来的,工匠们欢呼着放下手头的活计,一窝蜂似的涌了上去,被挤得靠后些的,大声笑骂,声音却被淹没在沸腾的工地之中,没有掀起半点波澜。郑东鹤耳边响起了吴瑰的话:“不可滥杀无辜”,可这些妖寇无辜么?杀人夺地,鹊巢鸠占!一股怒火,直冲顶门,郑东鹤紧了紧手上铁域,沿着山道,一步步向山腰的工地走去。长空刺御风而来,双眼已然看不到瞳孔,只见一片血红。二人并肩而行,转眼便已到了山腰,工地上没有守卫,似乎神鄂族人觉得没有必要安排守卫,只有一个赤膊的工匠看到了二人,大手一拦:“你们,干什么的!”

长空刺二话不说,陀刺一抡,劲风扫过壮汉腰间,喀嚓一声轻响,那壮汉当即腰斩。不知是声响还是鲜血的味道,引来了神鄂族人的注意,距离较近的数名工匠甩手丢开工具,战甲也不穿,提起长刀围了过来:“什么人敢杀我部下!”

郑东鹤看都不看一眼,一拳击出,爆射的拳风将那壮汉轰得粉碎,碎肉飞散,溅得身边几人满身血迹斑斑。几人似乎被郑东鹤二人的行为弄愣了,人人一脸惊愕的看向这两名不速之客,居然敢在他们的地盘上动手杀人?还没等这几人回过神来,郑东鹤屈指连点,数道有形无质的黑箭电射而出,箭箭正中前额。数名壮汉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上一声,就被爆掉了半边头颅,鲜血泼洒了一地,染红了旁边堆起的石砖。如此一来,工地上彻底炸了营,拦在二人前面的,不是腰斩就是爆头,没人能阻挡他们一步,两人仍旧是并肩而来,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的前面是上百名手持兵刃的神鄂族人。二人脚步丝毫不停,就像没有看到拦路的凶悍战士一样,大步向前。长空刺刚要动手,郑东鹤却竖起小臂:“我来。”

说话间,郑东鹤的身体噗的一下化作黑烟消散,只见一道黑光轰在人群中间,十数个壮汉被这简单至极的一击彻底轰成了肉泥。其他妖寇见状齐齐怒吼一声挥刀向郑东鹤猛剁,众人实际上已经胆寒,怒吼和群攻不过是为了壮胆,只要吓退了郑东鹤,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郑东鹤躲都不躲,任由长刀及身,咔咔脆响声中,长刀尽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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