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劈头盖脸浇了一身的顾雨还没惊呼，那个小丫鬟反而满眼带泪，叫的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顾雨浇了那丫鬟一身的茶水。“怎得如此不小心。”

贾婉儿皱眉训斥，“快带顾小姐去我房间换身衣服。”

那丫鬟满眼都是惊惶无措，顾雨也不是什么残忍的魔鬼，能对着一个年龄还在上初中的小孩子生气。她缓和了脸色，“无事，就湿了一块。”

“小姐还是换一身吧，”丫鬟怯懦开口：“莫要感染了风寒。”

她说着侧着身子走在前面为顾雨引路。这边的动静不算小，惊动了守在院子门口的翠儿。等她匆匆赶到的时候，就只看见顾雨和那个丫鬟的背影。她紧张地向贾婉儿问道：“小姐，方才奴婢好像听到了一声尖叫，您没事吧。”

贾婉儿眼神略有深意地看着方才的那个丫鬟，刚来到贾府把她房间位置摸的倒是够清楚的。“查查刚才那个丫鬟。”

翠儿领了命，小跑着出了院子。贾婉儿倒像是什么都发生一般又翻了一页话本子。别说，这写的话本子真是不错。顾雨倒也是个神秘的人啊。被人念叨的顾雨只觉得背后发凉，她打了一个哆嗦。“小姐，您还好吗？”

小丫鬟一脸担忧地看着顾雨，手脚麻利地从偌大的衣橱里面拿了一件，捧到了顾雨的面前。贾婉儿衣服自然是上月城中最好的，虽然看着不算那么华贵耀眼，但是手一搭在上面，就能感受到布料、剪裁设计的不同寻常。这一下勾起了顾雨尘封许久的设计师之心。若是能拉来一个大的赞助，等她的话本子名声打出去了，或许周边还能从帕子增加到服装。她心中思量着，随意将换下来的衣服搭在屏风上，丝毫没有注意方才那个丫鬟单纯可怜的眼神变得锐利。她站在一旁服侍顾雨，手在抹平裙摆褶皱，整理衣领的时候已经装作不经意间摸过顾雨的身体。确认顾雨的身上没藏着东西之后，她才伸手整理了顾雨换下来的衣服。“小姐，奴婢便不叨扰您了，衣服放在桌子上。”

她说着缓缓地后退，顺着小路很快没了踪影。“好，”顾雨拽了拽嫩粉色的裙摆，感受着腰线和裙摆的弧度，等抬起头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丫鬟的踪影。走的这么快？她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从王胜那里捡到的那些证据她觉得贴身带着未免有些不安全，已经走出云绣阁的顾雨又折返回去，仔细地藏在床边隐秘的砖缝里面。没有小丫鬟的引路，顾雨兜兜绕绕了好一阵子才回到了方才的厅中。此时翠儿已经将那小丫鬟调查了一番，果真如那丫鬟方才说的那般，与管家的话对得上，且贾会长也真的带回了新的茶叶。那小丫鬟的话和身份滴水不漏，仿佛方才的质疑都是贾婉儿的错觉一般。除非……那丫鬟让父亲都帮她说谎。贾婉儿心中大胆地猜设着，紧皱的眉头直到顾雨走进来的时候舒展开来。那身衣服穿在顾雨的身上极为好看，更衬的她肤白胜雪。加上顾雨周身的气质，灵动的不行。她对着顾雨点点头，待顾雨重新落了座，她才开口到：“顾小姐我便有话直说了，你的生意前期投入太大，且各国之间风土人情不同，很有可能其他国并不吃这些本子。”

她微蹙着眉头，脸上有些为难的模样，先是将顾雨的生意贬低一番，随后话锋一转。“不过我与顾小姐交好，总不能忍心开着你为钱财发愁……”她顿了顿，虽然贾婉儿口中说的都是为难的话，但顾雨却没几分担忧。这是常见的PUA话术。要是贾婉儿对这个生意没有兴趣，她才没必要叭叭说上这么多。果然如顾雨所想，贾婉儿接着说道：“我可以入股，不过在商言商，顾小姐能给我几成利？”

翠儿从内间走出来，她抱着盒子放在桌子上，随后识时务地退了下去。盒子被贾婉儿打开，里面是好几张银票。粗略估计估摸着有三百两。与顾雨谈生意走的是贾婉儿的私库，她将手头上的现银归拢了一番，竟有些头脑发热地都投了进去。看着这么多的银钱，顾雨眉头一跳，她尽量压下脸上的情绪，“那就看贾小姐投入多少了。”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贾婉儿也不绕圈子了，直接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周老板的厂子已经被我父亲盘下来了，话本子的印刷可以由我负责，贾家经营了这么多年，在周边的国家还算有影响力，若是顾小姐不嫌弃，我倒是有几个闺中密友可以为你宣扬一番。”

这样七七八八算下来，贾婉儿出了大头。“三七，”顾雨果断地开口“你三我七。”

“四六。”

“成交。”

顾雨答应的果断，“贾小姐，生意回报给您的利益远远大于您的投资。”

顾雨这般痛快的答应让贾婉儿不由得有些后悔，若是再争取争取，说不定还能再为自己争取一成的利益。顾雨将盒子扣上揽到自己胸前。“那厂子毕竟是父亲的产业，我可以不赚钱，但是成本……”贾婉儿试图挽回些利益。“这是自然，总不能与我做生意让贾小姐亏钱。”

顾雨点头应下。三百两刨去买人的一百多两还剩下接近二百两，这个时代印刷的钱也便宜不了，但他们印刷的册子数量多，在加上贾婉儿给了她成本价格，这些钱应该够用。这一趟算是有了意外的收获。目的达成，顾雨满脸带笑地与贾婉儿告别。顾雨笑的越灿烂，贾婉儿的心越在滴血，总觉得自己亏了不少银钱。外面的马车还在等着，车夫低低地垂着头，看不清脸。贾府的管家一路相送，极为热情地将顾雨送到了马车前面，亲眼看着她上了马车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