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老师。”

正坐在桌子后面，愁眉苦脸、抓耳挠腮的导演，一看到她来，忙不迭从椅子上站起来。又是端茶，又是递水，殷勤得不行。“云老师，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多休息两天啊？”

“是我疏忽了，应该早点跟廖经纪说一声的。您看，要我现在安排车子送您回去吗？或者……”大佬一般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儿，巴掌大的小脸微微扬起，似笑非笑的眸子，玩味地扫过来。导演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干脆直接原地摆烂，没了动静。“不装傻了？”

导演汗颜。他倒是想继续装下去，可是也得您配合啊！“云老师，换歌这件事真的不是节目组故意跟您过不去，您就是借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啊！“实在是真的没办法了。”

为了不耽误学员录制和节目的拍摄进度，很多竞演曲目都是节目组先口头跟原唱敲定好，之后再慢慢补合同、补授权。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平日低头不见抬头见，再加上歌手也爱惜自己的口碑和名声，所以很少有人会出尔反尔或是坐地起价。导演干这行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遇到，临近节目播出，对方突然说，不给授权了。“云老师，我们想了所有的法子，可沈巍就是不松口。原唱不给授权，这歌我们就没办法唱啊。”

唱了，只要超过三句，那就是侵权。“我知道。”

刚刚来的路上，秋柯就跟她汇报过了，所以云玖也没打算为难导演。《桃花扇》那个原唱沈巍，和苏凌是挚友，所以就算导演组豁出去再提高十倍的价格，对方依然不会松口的。知道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导演松了一口气，试探着问：“云老师，那您的意思是？”

“我同意换歌，不过，换什么歌，我说了算。”

“可以，没问题！”

就算云玖不说，导演也是打算这么干的。毕竟这事儿是节目组的疏漏，对唐宁她们六个孩子来说，也确实是不公平。“云老师，您有心仪的选择吗？是谁的歌？我们马上去谈授权。”

“不用了，版权我已经拿到了。”

云玖点开手机，翻出一首曲子，按下播放键。铮——一声空灵的古琴声，嘈嘈切切，瞬间就将人勾了进去。导演眼睛一亮，下意识坐直身子，眯着眼睛准备好好欣赏。他姿势都摆好了，云玖却突然按了暂停键，亦扬亦挫的曲调戛然而止。“诶，怎么停了？再放放，再放放！”

“就这些，不给听了！”

不理会导演幽怨的眼神，云玖十分傲娇地将手机揣进兜里，“剩下的保密，等节目现场再揭晓。”

“你！”

听的正带劲儿，冷不丁不给听了，导演心里抓心挠肝得难受，可偏偏这位小祖宗背靠司少，又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不过，“这前奏的风格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像是哪个大神的来着？听到他在后面嘀嘀咕咕，都走到门口的云玖突然又顿住步子，回身问道：“导演，你心脏好吗？”

“啊？”

“你，你要干什么？”

想起她上次在舞台上直接和学员开撕的名场面，导演心头一慌，说话都结巴了。“我，我心脏不好，你，你别吓唬我。”

“没什么，就是给大家送个惊喜。”

“你心脏要是不好的话，记得买瓶速效救心丸随身带着。”

推开门，正好在门口看到苏凌。四目相对间，女孩绯唇轻启：等着，看好戏哦~——两天后，二公舞台。正式开始录制之前，云玖特意去后台的备战间，给自己组的小朋友们加油打气。“好好比，赢了，有礼物。”

“云老师，什么礼物呀，提前透露一下呗，说不定，还能激发我们的斗志呢！”

云玖挑了挑眉：“怎么，不透露就没斗志？”

她眼角含笑，大家也不怕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打闹。看的旁边的学员，一阵眼红。哎，又是别人家的导师。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最角落的方媛，搭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攥成拳头，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就让你再得意一会儿，等过了今晚，看你还怎么嚣张！云玖敏锐地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抬眸望过去，毫不意外地对上方媛那双阴翳的双眼。“云老师，怎么了？”

“没事。”

云玖收回视线，伸手帮唐宁理了理衣服的领子。“加油，好好比！”

六个女孩儿，穿着同系列的演出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笑容自信飞扬，丝毫看不出受到换歌的影响。事实上，她们确实也没受到影响。虽然只有短短两天的时间，但云玖将每一句歌词都掰开了揉碎了，一点点教给她们。还对编曲进行了调整，将之前苦练的那段戏腔完美得融合了进去。她们有信心，能赢！直播正式开始。根据抽签顺序，池城和云婉儿带的那两组率先上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开场，观众的情绪还没调动起来，舞台反响平平，就连掌声都是稀稀拉拉的。云婉儿看不出什么情绪。倒是池城，脸色肉眼可见得阴沉了下来，公布票数的时候，更是大言不惭地嘲讽观众不懂音乐，审美不行。【艹！之前没什么存在感，还以为池城是那种超级淡泊的音乐才子，今天才发现，这人怎么这么下头啊！】【音痴又不是耳朵聋了，谁规定只有懂音乐的人才能听歌？那么看不起观众还录什么节目啊！别录了，滚回家自己欣赏去吧！】【这话真的太恶心了，没有观众捧着，谁还认识他池城啊！】【本人不懂音乐，只是因为喜欢你的声音，每天下了班兢兢业业跟着一群小姑娘学习打榜、抢音乐会门票、追线下活动，前前后后花了至少七位数。没想到到头来竟然粉了这么个玩意！姐姐我脱粉了！】【姐姐脱得好！七位数都有了，找什么样的男人不行？】【姐姐，姐姐，要不考虑考虑我家小玖吧？又美又飒，入股绝对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