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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外篇 黑羽的记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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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认识到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可怕的种族——人类。在人们吃光了身边所有的东西后,饥饿的目光终于转向同类,人们开始渐渐露出残忍的本性。残食同类尸体,甚至为了生存,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们囚禁起来,像对待畜生一样饲养她们。对于那个噩梦般的年代,恐怕最难捱的还是我们这些动物,因为超乎常人的嗅觉,让我在这没有食物的世界上分外难捱。不知是否跟这人形有关,我对肉对血的渴望越来越强,在一个很普通的早上,我捧起了早已腐烂的尸体上第一块肉。在我从泛着阵阵恶臭的腐肉中,闻到一丝细腻的沉香后,我只觉得似乎整个人都变得不太一样。尖利的指甲从修长的手指尖长出,从那泛光的边缘我毫不怀疑它可以轻易撕裂动物的身体。“啊~~~~怪物!~~~~”突然从身边传出的尖叫声音,像一记响雷,引来众人的骚动,我惊慌看向众人,却见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我,缓缓向后退去。随着头顶一阵剧痛,人们开始纷纷向我丢出石头,一些男人也开始拿着铁铲长担向我围拢。虽然我有着高大男人的身体,但我似乎仍旧是只鸟儿,我仍旧害怕人们狰狞的表情。在人们将我围在中央,议论纷纷的讨论着我眼睛的时候,我才知道,在我咬下那肉的一瞬间,我由黑变紫的眼睛,已经彻底变成了血红。这个城市的男人早已恨我入骨,如今有了这个契机,他们当然愿意变本加厉让我备尝痛苦。一个人高高举起铁叉准备扔向我的时候,我只闭上眼睛猜着上天将我抛掷此处是何用意。“喂~~~你们围着我的鸟儿做什么?”

又是那个声音,我惊愕抬头果然见到一身白衣,一头长及脚踝的黑发。那个笑脸如花的女子,正坐在干枯的树尖,像个无知的孩子一般,眨巴着明亮的大眼,不明所以的看着众人。“鸟儿,还愣着干什么?想被吃掉吗?快点过来!”

女子宛若一个被抢走玩具的孩子,不悦的嘟着嘴,对我伸出纤纤玉手。一个人如果陷入绝境,若是有人愿意对你伸手相助,那你也一定会本能伸手。而当我伸出双手后,竟发现自己带着尖利指甲的大手,已然变成了拥有鲜亮羽毛的翅膀。惊愕低头,才看清不知何时,我又变回了那只蓝色的极乐鸟。鸣叫一声,我展翅高飞,第一次觉得可以飞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正在盘旋之际,迎头飞来一块粉红让我本能张嘴叼住,没等反应,就听女子轻声说道。“吃吧,记住这味道,若是以后肚子饿了,只能吃这种人的肉哦~~~”甜甜蜜蜜的声音却听得人心中一震,我落在她纤细的肩膀,挑衅一般看着脚下惊愕的难民,吞噬着口中仍旧滴血的生肉。人群再引因我而暴动,我却因为站在这女子的肩膀而不再惊慌或者害怕。“够了没有?”

喧闹的人群终因女子一声厉喝安静下来,女子收起笑容,满脸不悦盯着脚下衣衫破烂的人们毫不客气的说着。“直到今日你们仍旧不会反省,上天究竟为什么要将此灾难么?连只鸟儿都知道不能残食同族,而你们呢?除了怨天尤人,你们又努力过什么?”

白玉一般的手心,凭空又变出一块染血的红肉,女子毫无怜悯的看着脚下众人,轻笑言道。“鸟儿,若你愿做我小宠,便吃了此肉,从今天开始我便叫你‘黑羽’。若是不愿,你大可飞回森林,这茫茫人海,真的不适合你这纯洁的生命!”

没有多想,我跳上女子手腕叼起生肉,便吞入腹中。从未想过我无拘无束的生命会有一天被人牵绊,但这种牵绊,我却愿意追随一生。没有理会脚下人们愈见嚣张的议论,女子撑着身子从树巅一跃而起。如无声无息出现一般,女子就在众人眼前,悄然消失,但在白色身影被风吹散前,人们听到她厉声的警告。“黑羽所食之肉是从那残暴将领身上所取,今日便会出现明主,会在这里建起宏伟城池,会有高僧来此说佛论道,尔等好自为之……”随着主人的手,我跳到溪岸边上,看着河中自己的倒影,仍旧美丽的鸟儿却有着双血红色的骇人眼睛。“黑羽,你有什么愿望吗?”

主人飘渺的声音刚刚落下,就见她身后走来一黑发男子,惊愕的看着长发未束与主人同样长及脚踝的黑发男子。我才知道,自己幻化出的人形,是主人依照这人做出的。“我……今日我便要在这里转世了……”沉默良久,男子终于低声开口。虽然仅是翅膀挨着主人,却仍是感到她整个人都震了一下,又过了许久,没有等到她的回复,那男子叹了口气无奈言道。“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眼见主人盯着男子溪中倒影缓缓走出视线,我展开翅膀,便朝那人疾飞掠去。但随着一阵差点将我撕成两半的剧痛,我却被主人一把抓住尾翼拽了回来!“不准你动那男人!”

望着勃然大怒中的主人,我只能畏缩在一旁颤抖着。有一种恐惧是发自内心的,即便你知道这人不会伤害自己,即便你肯定她善良纯真,你仍会怕她,从心里怕她!“黑羽,你刚才还没回答我!你有什么愿望吗?”

仍旧望着溪水,主人朦胧的声音,让我怀疑她此刻是否清醒。不言不语跳到主人手边,这女子纵然有通天的本领,此时的她却是寂寞脆弱的。“没有吗?若是没有愿望,那活着多无趣。”

主人浅浅的笑声在我听来,似乎有太多无人能讲的无奈,轻笑过后,果然听她娓娓诉着毕生所愿。“我只希望,我每一世都能与爱人相遇,我只希望自己可以先一步离他而去,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他死在面前,而无计可施。”

一声鸣叫,我跳到主人肩头,希望这小小的身子能给她片刻的温暖。没想到却被主人反手捧再手心,轻声叹道。“你这小小的鸟儿,身上怎么总是这么冰呀,这让我怎么放心把你交到塞外……”腾出只手,主人用鲜红的指甲刺破心肠,抓住一团幽幽的白光。惊恐的看着主人将我移近白光,那如烟似雾的白色竟像有生命一样,陆陆续续钻进我体内,但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精神大震。扬手一抬,那仅剩光团的明亮瞬间被她抛了出去,正待我愕然想要为她捡回之时,竟听她抚着心口伤痕,却有些兴奋的说。“终于将这预知能力交付他人,我再也不会受这苦了。黑羽,能够窥视命运丝线并不是一件幸事,而是一件大大的不幸!”

站起身来,主人身上血迹已全然消失,随主人渐渐走出林间,就听主人真切笑道。“随我去趟塞外,你将长眠在那儿,若有一天你骤然转醒,便可来此找我,那时节便是我觉醒之日。没了预知未来的能力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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