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受不起说出这句话的后果。看着江忆拽着袖子的手他还是拉起她的手去了医院。迷雾中的沉溺。脚踝只是有些错位，注意修养就好。脸上也进行了简单的消肿。刘蕾扶着她走出就诊室的时候已经不见沈淮得身影。她有些慌拿出口袋里得手机摁下沈淮得号码。对面接的很快，“没回去，我有些私事处理。给你们叫了回酒店得车。”

“你还有没有想去得地方？我带你去。”

刘蕾看着江忆焦灼得神情，知道她就算回酒店也不能安心。江忆看着熟悉得医院，“我想去住院部，看个人。”

“买什么东西吗？”

“不了，就是想去看看。”

到病房门口得时候江忆还是犹豫着每有推门进去，或许里面的人变得更苍老了？或许更孱弱了？作为拿了别人人生的人的女儿，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出现。“走吧。”

门边都没有靠近，江忆就牵强的看着刘蕾笑着开口。刘蕾只说好就带着她离开。还没走两步一个从他们旁边走过又折返回来的护士又折返回来，“你是不是之前就来过这个病房？”

江忆认出这个就是当时撞破她的护士姐姐，看着比当时更丰腴但是不难认。“你认错了。”

她出口否认。“江忆吗？”

声音是从病房里传出来的。“进去吗？”

护士笑看着她发问。“好。”

护士扶着江忆的另一个手臂把她往里面带。“我再外面等你啊，太饿了，我去吃个饭。”

刘蕾松开手对着江忆说完就走了。病房里跟她当时来得时候没什么差别，床头别着忆束枯了的花束，病床上的人也更瘦弱了，但还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她。“阿姨。”

相比当时现在的愧疚只增不减。“快，小成啊，帮我把姑娘扶着坐下。谢谢了。”

李纤声音也充斥着柔情。“哎呀，客气什么。”

江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我站着就行。”

护士还是把她扶到凳子上，“小姑娘上次来也是不好意思坐呢，那我先去忙了姐。”

“好，不耽误你时间了。”

李纤说话间护士已经退出去顺便把门带上。“又是很久没见了啊小忆，这几年好吗？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

李纤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眼神里透着的也是真的笑意。“阿姨我挺好的，不小心崴着脚了。”

江忆三言两语的带过，有些不自然的把红肿脸颊一侧的头发往脸上拢拢。这些小动作尽数落在李纤的眼底。李纤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开始削皮，江忆伸手去接，“阿姨，我来吧。”

“不用，你小时候老闹着我给你削苹果，上次你来我都没来得及给你削个苹果吃。”

李纤把身子挺直坚持要自己来，江忆把床上的小桌子支起来，在上面垫了层纸方便她放置果皮。削到一半，苹果皮断了。“哎，老了果然是。以前年轻的时候我削苹果可厉害了都不会有断的时候。”

李纤感概道。“没有，您不老。”

“你就会哄我。”

李纤把手里削好的苹果递过去，江忆接过来啃了一大口。尽管她没有任何胃口甚至胃里难受到有些反胃。久违的幸福感，她把一整个苹果都啃完，甚至核上的果肉也仔细啃着。“苹果核对身体不好，我再给你削一个。”

李纤用手按着她拿着苹果的手。江忆含着一嘴的苹果肉看着李纤开口，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的太多，是她这辈子都弥补不上的亏欠。说完胃里排山倒海，她坡着脚冲到厕所吐了个一干二净，甚至把胃酸都连带着吐出来。吐完手边就递来一张餐巾纸。江忆处理着自己吐出的污秽边道歉。一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弯腰擦地上的残液，刚起身手里的纸巾就掉了，弯腰去捡头碰到洗漱池。她觉得特别无力，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的无力感。顾不得头上的疼痛开水龙头冲洗的时候，上面的把手一下子被她拉下来。手忙脚乱的用毛巾堵住出水口。“阿姨对不起。”

她再一次低声道谦。李纤这次没有出声只是把江忆拥入怀中。她感受到温暖的同时也听到李纤说，“孩子，你太累了，太累了。”

沈淮在洗手间修水管，江忆陪着李纤坐在病房小口小口的喝着粥。在江忆来得时候李纤就看出来她不对劲，直到最后她一系列的失控让她止不住的心疼。给沈淮发消息的时候顺便让他带碗粥来。沈淮回来的时候给她发过短信，她也猜测可能是沈家出什么事了。再到现在她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但她不会问，也不想掺和其中。她在意的不过是这个小孩还有沈淮。几年前江忆来的时候她其实还是心存芥蒂，但是小女孩局促不安的对她说着“对不起”，声音低低的，不敢抬头看她，把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儿，她实在没办法把那种怨怼延续在江忆的身上。江忆其实有些惴惴不安，因为没打招呼就来，还碰上了沈淮。“要不要等会儿去检查一下肠胃？”

李纤看江忆吃的不香有些担心的询问。“没事。就是太热了。”

“也行，还好今天没事否则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妈谋害你。”

江忆刚刚回答完沈淮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她脸腾一下就热了。“小淮，怎么说话呢？”

“我也是为她好，要真有是我们不也是百口莫辩。”

沈淮的嘴从来不饶人。“你别说话了。”

李纤下了最后的通牒，沈淮这才乖乖闭嘴。“你知道他，从小就嘴不饶人。”

江忆笑着摇头表示没事。这个场景太像小时候了，她在沈家玩闹，沈淮从来都是对她发出的任何提问和所有的碎嘴嗤之以鼻，甚至是出言相怼。但是她也不恼。因为他说的时候分明眼角挂着笑。李纤总是警告沈淮让他注意自己的用词和语气否则晚上就挨打。沈淮也不在意每次都会回怼，“你哪次真的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