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下来的废墟入口，试探性的开口：“沈淮，你还好吗？”

沈淮隐隐听到叫他的声音，艰难的睁开眼，“我在。”

她赶紧继续问：“你怎么样？”

江忆听到他的声音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但还是听的出来话里的有气无力。“没事。”

不出意外的回答，他怎么会给自己说真实的情况。孕妇已经获救，自己更没什么顾虑了，她有了大大胆的想法，无论如何，她都想看到他的处境。江忆看着周围刚刚田天下来的痕迹，伸手抓住废墟里的钢管，试探的往上爬。但是对于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甚至都没有做过类似行动的她来说还是异常困难。刚刚踩上一处支点，手上就因为出汗用力不稳，直直的摔下去。刚好是背部着力，她疼的惊呼一声。沈淮听的真切，大概猜到她要干什么。他厉声低吼：“江忆，你别自作聪明。”

尽可能的压低声音，但因为中气不足听着没什么震慑力。江忆低低的笑出声：“少说几句话吧，你现在可威胁不了我。”

把身上的防护服脱掉，在衣服上把授信的汗擦干净，重新伸手抓住刚刚的钢管，每换一个支点，她都会换另一只手作为力气支点，把刚刚出汗的手在衣服上擦干净。实在使不上力的时候她就会站着稍微休息一下。‘不能再掉下去’是她此刻唯一的想法。‘必须见到沈淮’是她此时唯一的信念。手上的青筋凸起已经证明她的精疲力尽。“江忆，你别给别人添麻烦行不行？你是不是不让别人觉得难受你就不高兴？”

再听到沈淮声音的时候，江忆正站在一处支点休息。喘着气说道：“不管我作什么你都会觉得不对，是添麻烦。所以我无所谓。”

沈淮楞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这是江忆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在她心里自己对她的看法和态度。江忆擦擦手心的汗正色道：“放心，就算我真出什么事，你也看不到。”

说完就往前走去。沈淮还是没有吱声，他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很懦弱，但是他连一句‘我不是这么想的’都没勇气说出来。江忆喘着气靠在他眼前废墟的墙壁时，沈淮选择假寐不看她。她也不在意，看了很坏所处的环境，以及所处的狭小空间。判定确实是很难实施救援的位置。之所以先救她们也是防止中间的废墟坍塌，她们就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她伸手把挡住沈淮半张脸的石块往旁边挪了挪。可能是因为刚刚经历了生与死，她突然变得大胆起来，深吸一口气把呼吸捋顺，直直看着沈淮说了一句，“沈淮，你有时候也挺讨厌的。”

“什么时候？”

沈淮睁眼跟她对视，光线太暗江忆看不清他的眸子。她拍拍掌心故作轻松的说：“不好说，你要想知道活着出去我就告诉你。”

“没兴趣。”

听到沈淮的反驳她也不恼，反而轻笑的调侃他，“明明就有。”

沈淮恍惚了一下，他们几乎没有这么轻松对话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被压得值得。他只看着江忆脏脏的衣服和脸颊，两人之间没有一句言语。田天回到下面的时候没有见到江忆，心下一惊，往沈淮所在的废墟口以看，心下了然。苦笑一下，还是开口叫江忆：“我让人从上面的口接你上去。”

江忆也没有推辞，她知道什么要紧，看他一眼就安心很多。“你不出来，怎么能看到我过得好不好，万一我过的很幸福，你看不到没办法折磨我报仇岂不是很亏。”

她说完顿了一下，回头看沈淮，“一定要活着出来。”

“好。”

他回给她一个安心，尽管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他也不知道就算出去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江忆被张至拉上去，“江医生，我们临时搭了一个医疗棚，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不用，你忙你的。我想等沈队出来。”

张至也没再勉强。田天他们拿着各种机器下去，江忆在上面只能听到轰轰隆隆的声音。一直从天亮到天黑，救援行动还是没有什么进展。远处传来久违的起到钟声，江忆站起身来。站在旁边休息的军医似乎知道江忆动作的意味，直接回复：“当地就算有灾难最先重建的也是寺庙，最先挂起来的也一定是寺庙的祈祷钟声，算是他们一种对灾难的祈祷。”

四周的病人纷纷开始作祈祷状，江忆也走到面朝寺庙的方向，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求你让他完好无损的来，我愿意用我的任何东西作为交换。江忆一直相信以物换物，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她在心里一遍遍的重复，直到祈祷钟声彻底消散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