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了，不用那么见外。秀秀，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作为打小就经常在关家蹭吃的陈志气，每每在关秀生日的时候总会表现一下，比如少年时候上河里摸条鱼，捡几个野鸭蛋什么的。有了工作之后，也会在供销社买点小姑娘爱吃的零嘴，或者用得着的护肤品什么的。这么多年大家也习惯了陈志气的生日礼物，所以也并没有人觉得，他在这个时候拿出一份生日礼物有什么不妥。“竟然是细棉布！”

关秀怎么也没有想到陈志气会弄回来这个东西。自从棉纺厂扩建了之后，流通出来的棉布就越来越多了，机器生产出来的布匹无论价格还是材质方面都占着优势，所以手工纺纱车就渐渐少有人用了。要是谁家结婚还用老土的手工布，肯定会被笑掉大牙的，所以到了关秀这一代，会防布的人就不多了，手工布也就越来越少了。关秀从小被娇养着长大，也有一些娇气的毛病，比如贴身的床品就必须用手工细棉布的。可惜这个东西越来越少，一般时候还真不好淘来呢？而陈志气拿来的这匹布，是十分少见的手工棉布，打开就有一股特有的棉香传了出来，这可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来的东西，陈志气还真是有心了。关秀并没有发现自己丈夫的脸色黑了又黑，开心的像个孩子。“志气哥你真好。”

陈志气听到这儿满足的笑了起来。“你真是我亲哥。”

“咳咳！”

彭涛掩嘴偷笑，用咳嗽声遮盖心里的得意。彭涛和陈志气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在场的其他人愣是没有感觉到。关大还在一旁说，“志气一直都是一个细心的，做的比我这个亲哥哥还要好呢？我就是一个大老粗，都不知道秀秀喜欢什么。”

多年以来陈志气在感情里受到的挫折实在是太多了，被当成亲哥也习惯了，但他坚信没有撬不动的墙角。只要自己能在秀秀跟前转悠着，就总能找到机会。正好他现在有个想法。“只要你喜欢就行，对了，今天我来是要和你商量一件事的。”

陈志气这个人将厂子里外一把抓，这些天以来从未让关秀操过心，着实让关秀省了不少精力，所以他现在说有事要商量，那肯定是大事了。“那我们进屋说吧。”

关秀两口子本来准备回去呢，这会儿也不忙着走了。“我们村边挨着大道那片地准备卖给窑厂呢？我觉得以咱们厂子里的实力，是可以买回来的。”

陈志气这个想法竟然和关秀不谋而合，看来他们还真是有默契。“还真是巧了，不瞒你说，我昨天还在和我爸说这个事儿呢，找片合适的地就准备扩厂。没想到今天就得到这个消息。”

“窑厂的土方快用完了，平常谁家卖地让窑厂挖土方呢？我们村里的那片地临着大路，是沙碱地，也种不成庄稼，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卖了换钱。一个要土一个要钱，这事儿就开始商量了。只是胡厂长把价格压得低低的，支书正发愁呢。”

砖头都是用泥土高温烧制成的，每个窑厂周围，都有因深挖泥土留下的大坑。挖到一定深度，因为取土困难且不安全，就会寻找新的土地继续挖土，被挖过的地方就会荒废，对于靠田吃饭的村人来说，田地就是命根子，谁家要是把地卖了，简直就是干的绝户事儿，所以窑厂才把主意打到公用的土地上。买地建厂对于关妈来说，简直是不能想象的事，这要付出多大的代价？闺女的日子好不容易平稳了一些，为什么又要折腾呢？“秀秀，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你大哥家里空间大，能坐得下好多人呢？没有必要再多花钱去买那些种不成庄稼的地。”

并不是所有的地都是值得买的，要是良田还好说，那片沙碱地不止庄稼不成，种树甚至都不生根，不然也不会当成晒粮场。对于像关妈一样的村里人，这地真没必要买。“妈，大哥家里地方也不是特别的宽敞，现在厂子里的效益一天比一天好，以后肯定要继续扩大生产的，到时候人多了，大哥家里就坐不下了，咱们还是应该早早的打算起来。”

大哥两口子是很能干的人，原先在窑厂干活的时候，会买一些窑场剩下的尾砖，这些砖头不是很平整，有的甚至是断裂的，但是价格非常的便宜，而且用它们垒墙比泥土夯实的要结实许多，所以关大一有机会就把这些砖买回家。攒够一批就搭上一间房子，准备放粮食或者杂物什么的。几年下来，院子里已经搭了六间棚子了。当初关秀执意和关大合作，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家里空间特别的合适。关妈原先的心思都放在门前的一亩三分地上，从来没有想过很长远的事情，所以在听到女儿这样说之后，十分的犹豫和彷徨。“我这心里扑腾扑腾的跳，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那片地有三亩多呢，肯定不少花钱。”

田地就是命根子，除非是家里有了重大事故，有人才会把地转卖救命，一亩地的价格根据土壤的性质，一般会在三百到四百之间不等。这件事没有谁比陈志气更熟悉了，一直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着，里面的弯弯绕绕他都一清二楚。“本来村里是按三百一亩算的，三亩半地凑了个整数，定价是一千。但是胡厂长觉得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愿意买，就故意压价，只愿意给六百。”

这个胡厂长还真是会算计，“砍价这么猛，他就不怕村里不卖吗？”

卖地这个事毕竟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村里的共同财产还是需要村里人共同决定的。“为了这个事，村支书在村里开了几次大会了，一直都没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