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本科生。村长告诉陆小川，爷爷在地里干活的时候突然晕倒，去医院检查，确诊是脑瘤。由于没钱住院，爷爷坚持回家，村长苦劝不住，这才通知陆小川。陆小川回到自家小院，还是熟悉的土墙和瓦房，几只鸡在啄食，狗窝里传来大黄兴奋的狂吠。“爷爷……”陆小川快步跑进屋子，扔下行李箱和背包，来到了爷爷床前，话一出口，眼泪就下来了。“你咋回来了？”

爷爷陆有德一头白发，满脸皱眉，眼神浑浊，说话的声音越发苍老。守在床边的村长王金发叹了口气：“老陆啊，出了这种事，咋能不告诉娃呢。回来也好，有人照顾你哩。你们爷俩说说话，我先回去了。”

等村长一走，爷爷嘴上说是不愿让陆小川回来，可语气中还是带着慈爱。“爷爷，要是没钱治病，咱们家还有一片地，卖了地，也得把您的病治好。”

陆小川见爷爷病成这样，心急如焚。他刚出来工作，没有积蓄，村长之前对他说，爷爷这几天治病的钱，还是村里几家亲戚凑的。事到如今，卖地成了唯一选项。“咳咳，咳咳……”陆有德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随后铁青着脸说：“不行，这片地绝对不能卖，你要是卖了，我，我就没你这个孙子！”

陆小川没想到爷爷会这样激动，赶紧一边轻拍着陆有德的背，一边改口：“我只是随口一说，您老人家别生气。不卖，咱说啥也不能卖。您好好休息，我想别的办法。”

话虽这样说，陆小川心里却有了盘算。到了傍晚，陆小川喂爷爷吃了药，想着去弄点泥鳅给爷爷补身子。陆小川从小就知道泥鳅这种东西可以补中益气，强精补血，对爷爷的身体恢复大有好处。翻过大山，便是一条小河，正值初夏，小河里鱼虾丰沛，不等陆小川走近，已然听到蛙声一片。他手里拎着篓子，找好了下河的地方，挽起裤脚，准备放篓子。这种篓子前端是一个暖水瓶大小的入口，入口设有倒刺，只要泥鳅钻进去，便出不来了。篓子的后端是一个稍大的口，用来倒出泥鳅，在下篓子的时候，出口是被堵死的。在篓子后端用竹签穿上蚯蚓，然后放在泥鳅出入多的浅水处，天黑放进去，天亮收回来，一夜便能捉不少泥鳅。以前陆小川可是捉泥鳅的行家，去外地上学之前，陆小川便带着村里小伙伴捉泥鳅，属他捉的最多。等泥鳅入篓子的功夫，陆小川去了半山腰的果园。这里原本是一片荒地，后来爷爷种了一片苹果树，无奈土地贫瘠，这半山腰浇水施肥都不方便，果树的好坏完全听天由命。荒地是爷爷的爷爷留下的，勉强算是祖业，可惜这祖业没啥用，现在爷爷急等着治病，卖了之后还能救命。陆小川走进果园，随手摘下一个干瘪的苹果，咬了一口。“呸！”

陆小川没咽下去便吐了出来。苹果要卖相没卖相，味道酸涩，就算是摘下来去卖，也不会有市场。真想不通爷爷为啥要守着这片地，根本没前途啊。陆小川是农大毕业，什么样的土地适合种植什么，他心里门清儿。只是他家这片地的位置，还有果树的长势，陆小川判断，完全可以放弃抢救了。月光如水，山村静谧，陆小川满怀心事往回走。没走出果园，便被绊了一跤。“哎呦……这是啥东西。”

陆小川一个踉跄，低头去看，借着月光，他隐约间看到了有个小瓶子。弯腰捡起，小瓷瓶不过巴掌大小，瓶身斑驳陆离，粘着泥土，平底镌刻着某种符文，陆小川一时没有看懂。他晃了晃瓶子，感觉里面装着液体，下意识把瓶子里的液体倒在手上，想要瞧个清楚。液体血红色，陆小川忍不住闻了闻，一阵怪异的气味袭来，顿时间天旋地转。糟了，这液体有毒！陆小川赶紧扔掉瓷瓶，心里这样想着，人却一头栽倒在地上。恍惚间，他听到耳边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果树在雨水的滋润下变得更加茂盛，果实圆润饱满，鲜红油亮……陆小川只觉得那股气味在周身流动，从头顶到脚底，从四肢到五脏六腑，最后归于脑海。气体所过之处，他都觉得无比轻松，加上两天赶车的疲惫，陆小川不知不觉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耳边传来蝉鸣鸟叫。陆小川睁开眼睛，一只蝴蝶正在他面前上下翻飞，他赶忙站起身来。在果园里睡了一夜，这是咋回事？陆小川正想着昨晚发生的事，眼前的一幕又让他呆住了。原本果园里的苹果全都是又小又瘪，如今居然又大又红，十分饱满。“我一定还在做梦。”

陆小川说着话，使劲掐了掐自己，切实的疼痛感让他彻底清醒。“这是真的？”

陆小川瞪大了眼睛，脑子还有些发懵。他想起昨晚的事，赶紧私下寻找，小瓷瓶莫名不见了。可当他疑惑的时候，脑海当中浮现出瓷瓶的虚影，虚影破碎，符文显现。“土地山神，阳明之精，神极其灵，受吾传承……万物之本在于水，赐汝水灵之力……”陆小川恍然大悟，昨晚瓷瓶中的水是土地山神精华，藏有滋润万物的神力。太不可思议了，竟然会发生这种事！他摘下一个苹果，“咔嚓”一口咬了下去。甜蜜的汁液刺激着味蕾，咽到肚子里，只觉得咽喉清爽，全身通透。“好甜的苹果！”

陆小川又接连吃了几口，心里的喜悦难以控制，看着满园的果树，哈哈大笑。有了这等神力，以后的果园必定欣欣向荣，不，说不定整个山村都会为之改变。爷爷说得对，这片地不能卖。有了这些苹果，不愁卖不出去，卖了苹果给爷爷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