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更蜷缩在翡冷翠治安局昏暗的审讯室里，除去有点想抽支烟，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钥匙转动锁舌的声音冷不丁的想起，高更迅速弹跳起来，从蜷缩状态变成了正襟危坐。　　与此同时头顶的灯圈毫无征兆的放射出刺眼的白光，高更下意识的偏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他听到了有人拉动椅子的声音，随后一阵稍显凌乱的脚步声走出审讯室，这个不足十平米的空间很快又安静下来。　　高更很快适应了灯光，他眯着眼睛，看到了凯撒正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着自己。　　“你怎么过来了。”

高更揉了揉眼睛，他已经能够适应头顶射下的白光了。　　“听说你被关进治安局的审讯室里，我立刻放下手上的工作就来见你了。”

凯撒看着有些落魄的高更，表现出了还算得上亲切的慰问。　　“得了吧，你这种烂人会有这么好心？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高更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进凯撒大衣内袋里。　　他摸出了黄金外壳的烟盒，里面还有最后两支烟。　　“为什么你总能找到我的烟盒，你是属军犬的么？”

看着高更熟练的在自己的大衣内袋里翻找出烟盒，凯撒忍不住揶揄了他两句。　　高更嘿嘿笑了两声，他把香烟放在鼻子下狠狠的嗅了一口，熟悉的烟丝味道让他有些飘飘然。　　“还得是黄金狮子，这烟丝的味道太他妈让人上头了。”

他贪婪的嗅着香烟，另一只手不忘从凯撒的另一边口袋里摸出镶满碎钻的黄铜打火机。　　黄金狮子是特供法兰克皇帝的香烟，被称作“香烟中的帝王”，没有外流渠道。　　高跟熟练的用大拇指搓动砂轮，砂轮与火石摩擦爆发出细小的火星，点燃了浸满煤油的棉线。　　橙色的火苗点燃了高更嘴上的黄金狮子，他深深的吸入烟雾，尼古丁让他的大脑发出欢愉的叫声。　　“有点风度好么，要是被以前的那些姑娘们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她们会后悔爱上你。”

凯撒点燃了最后的一根黄金狮子，只不过没有高更那般上头，只是平静的享受香烟带给肺部的刺激感。　　“以前的那些姑娘？她们都是四五十岁的妇人了，哪里还记得这些事情。”

高更一口气几乎吸完了半支黄金狮子，烟灰被他随意的抖落在地上。他靠在墙壁上双目无神，似乎已经无欲无求。　　“被自己的儿子送进治安局是怎么样的感觉？”

凯撒面带戏谑的看着高更，他似乎很乐意见到高更这个样子。　　“说实话，挺开心的。”

高更笑了出来，坐直了身体和凯撒描述白天的事情。　　“你知道么，他用自己机械研究所副所长的身份，勒令那两个巡逻警察把我带走的时候，像极了从前的我。”

“那股高高在上，掌握权力的样子，简直和我如出一辙。”

高跟一边说着，一边手脚并用的还原当时的场景。凯撒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手里夹着香烟，面带笑意的欣赏着高更手舞足蹈的模样。　　“他开始尝到权力的甜头了。”

凯撒吐出一口烟，烟雾在他的面前弥漫，遮住了他的眼睛。　　“可不是么，最后他把我送进了治安局，还让巡逻警察掏走了我身上所有的钱。”

高更一屁股坐下，又狠狠的咂了一口手里所甚无几的黄金狮子。　　“明明是他打碎的桌子，最后他竟然让我赔钱。”

他的脸上带着不满，似乎在抗议艾伯特的行为。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凯撒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变化。　　“他是徒手打碎的么？还是说手上拿着什么东西？”

“他只是朝着那张酒桌锤了一拳，那张桌子就变得粉碎了。”

高更似乎也反应过来了，他压低声音，和凯撒低声的交流着。　　“当初在翡冷翠机械研究所，他也是徒手就粉碎了合金装甲。”

凯撒想起了艾伯特在机械研究所徒手碎合金的事情，眼睛里跳跃着光芒。　　“那个传说没有错，我们赌对了，凯撒。”

高更将未燃尽的烟头扔在地下，用脚尖将其碾灭。　　“到现在为止还有其他什么情况么？”

“右手的超级力量、肢体协调性的提升，有关身体机能方面就只有这两样了。”

凯撒和高更面面相觑，简短而又高效的互相交换着情报。　　“对了，你应该看看这个。”

凯撒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草图，高更看着草图上那柄巨大的狰狞左轮，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用一个下午的时间造出了这把武器，并且一枪打爆了梅菲斯特的机动甲胄。”

“传说里没有提到这个东西，这可能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他从小就有极其优秀的机械天赋，这你是知道的。”

高更把草图收进怀里，平静的说着。　　“卡尔萨克的机械师说了，这件武器采用了全新的机械构造和特殊的触火装置。以他们的能力，没有个一两年是开发不出这样的武器的。”

“那个谁，卡尔萨克的主管，她也不行么？”

高更挠着后脑勺，在脑海里搜寻着某个名字。　　“你是说艾薇儿？她也不行，这是她亲口对我说的。”

凯撒说出了艾薇儿的名字，高更这才记起来卡尔萨克主管的名字。　　“连那个小姑娘也不行？看来我儿子还是很厉害的，不愧是机械天才。”

高更笑了笑，又掏出那幅草图细细的看着。　　“不管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他现在对于我很重要。”

凯撒的眼睛变得锋利起来，像是进入狩猎状态的狼。　　“我打算三年之内让他进入内阁，给他争取一个值守天使的位置。”

“进入内阁的事情我管不着，值守天使的事情不行。”

高更突然变得冰冷起来，值守天使四个字就像是他的触发咒语，只要提到这四个字，他就会觉醒某些可怕的东西。　　“高更，我们需要值守天使。”

“是你需要，不是我们。”

凯撒还想劝说高更，后者冷冷的眼神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听着，让他成为值守天使是最重要的一环。内阁成员加上值守天使，这样的头衔能让他成为这个国家最尊贵的那一批人，到时候绝大部分人见到他都要下跪行礼。”

凯撒的眼睛里充斥着火焰，然而高更却对此视而不见。　　“那又怎样，别忘了凯撒，当初你也经历过这些。”

高更的话一下子击中了凯撒的死穴，他整个人坐在椅子上，沉默冰冷的像是一块生铁。　　“让他成为内阁成员是好事，这样的权柄就够他享用一辈子了。”

高更伸手拍拍凯撒的肩膀，两个人像是连在一起的雕塑。　　“远远不够，高更。”

“或许让他成为内阁成员能够完成你的心愿，但是这还远远不够。他的地位能够更高一层，他甚至能制定这场游戏的规则。”

凯撒也按住了高更的肩膀，两个人像是盘根错节的树根一样绞在一起。　　“够了凯撒，我是他的父亲，这件事我说了算。”

高更松开手，拉开了和凯撒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