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大晴。三月了，这个春天，他一定会帮叶染挺过来。无论，付出任何代价。苏鸿渐靠在车上抽烟，顺便给顾墨迟打了个电话。“墨迟，这个李鸣宇实在是太狡猾了。我从他个人账户查到对共收购的全部财政信息，竟然干净的——就，你懂么？就如果不是特意安排过的，谁的屁股后面会有那么干净？不是，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那批药，本来就是境外合规的研发品。就算是他有机会能拿到，也不能证明就是他给秋姨下的药啊。怀疑归怀疑，做事要讲证据嘛。你这样扯着她不依饶，倒好像真的是因为小染的事假公济私。”

“放你的屁！”

顾墨迟坐在马路对面的车里，几乎是能看到苏鸿渐正在对面一边抽烟一边跟他扯狗屁：“我不是叫沈斌给了你一份内部资料么？那里面是大兴生物之前的全部仓存明细，以及出入库的监控资料。”

“大哥！就算你有监控资料，难道李鸣宇从仓库里拿出一片药，也能被拍进去？就算被拍进去了，也不能证明就是他给你妈下的药啊！你，算了算了，你等我下，我过去跟你当面说。”

“不用，一会儿温绮过来了，你就电话里说。”

顾墨迟看看时间，不耐烦道：“我知道这个排查量很大，但你相信我的直觉，李鸣宇肯定是有问题的。不是说他有没有下药害我妈，我就是觉得这事儿不简单，他无缘无故回宣城，接手大兴生物研究所，可绝对不是因为突然喜欢经商了。不管最后能得到什么结论，我希望都能先过筛摸一遍，掌握的信息越多，不管是锁定还是排除，我都希望能有个明确的方向。鸿渐，现在我已经是腹背受敌，除了你，我谁都不敢信任。”

“你现在想起我的好了？”

苏鸿渐嗤笑一声：“行了你等我消息吧，我等下去君君的公寓把电脑和资料拿回来，先安排几个人把数据查一下。不过你这边还是按照我们之前商量的，先定不在场证据。”

“知道，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这里等温绮。”

顾墨迟在车子里已经待了二十多分钟了，很是奇怪，温绮到底去哪了？电话也不接？提到这个，苏鸿渐无奈叹了口气：“话这么说没错，就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那么对小染啊？”

顾墨迟心中微微一顿，胸腔涟漪一阵心酸：“我……或许她能理解吧。我妈现在被警方控制在保外医疗中心，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探视。她的伤情和病症都不清楚，在没有其他证据之前，只有温绮的一句话才能让她被保外豁免“明白，为了让温绮心甘情愿，你也顾不上叶染难不难受了。”

苏鸿渐哼了一声。“我妈也是叶染的妈，就算我妈之前对她的态度有些过分的转变，也——”“行了你少废话了，我去看看君君哪去了？”

一个咖啡买到现在？苏鸿渐觉得有点奇怪。“墨迟！不好意思，久等了吧！”

温绮敲了敲车窗，拉开顾墨迟的车门。她轻车熟路地坐在副驾驶上，脸上的笑容就像这个春天一样明媚。“你……路上塞车？”

顾墨迟看了看时间。“也没有，刚才在咖啡厅遇到一个朋友，就多聊了几句。”

温绮故作抱歉地看着顾墨迟，眼神又在一瞬间怨念不已：“我还以为，我迟这么久，你已经走了呢……”“怎么会？我以前不是经常等你，迟到两个小时都常有？”

顾墨迟淡淡的口吻，却刻意配上这一副非常非常善解人意的温柔，他真的快被自己恶心到了。“那是以前。”

温绮笑了笑，“之后的话，你对我早就没有那样的耐心了。每次都是我站在楼下等你，一等就是大半天，不是么？”

“阿绮……”“你别说了，墨迟。我知道你约我出来是为了什么。本来么，一句话的事。是九点半还是九点五十分，直接决定了你妈妈是不是有杀人的嫌疑。但我真的记得是九点半，墨迟，如果我为你做了伪证，是违法的呀。”

“可你明知道我妈妈根本不会去伤害我爷爷的！”

顾墨迟攥紧方向盘，“就算她真的是九点半离开了，她也没有去过案发现场。你只要帮她证明一下这个时间差，她就能从警方的控制中脱离，去接受更专业的治疗。阿绮，就算顾家曾经对不住你……但现在，你已经看到了，我爷爷过世了，我妈妈受伤了，已经没有人再像之前那样——”“墨迟，是这样么？”

温绮敛起笑容，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异样的寒冷。“你的家人死的死伤的伤，所以不再有人会阻挠我嫁给你了。但是，你自己，还愿意让我嫁给你么？”

“阿绮……”